“沈见清的母亲趁着周末,带她去福利院里做义工那天,是江坪入冬以来阳光最好的一天。
“那天大雪初晴,天气还很冷,所以老师们组织院里的小朋友去操场堆雪人、打雪仗的时候,把我排除在外了。
“我的病才刚好一点,还不能出门。
“可是一整个冬天都只能缩在院长办公桌边烤电暖扇的我真的也很想晒一晒太阳。
“不用和别人一样疯跑嬉闹,让老师头疼地追着满操场跑,只要能让我站在太阳底下就行了。”
关向晨咽咽胀痛的喉咙,忽然懂了,“难怪你走路慢得要死,也还是不肯在这种天气打伞,原来是小时候欠的。”
秦越笑着重复,“嗯,欠的。”
“那谁呢?你都出不了门,你们怎么遇见?”关向晨把话题拉回来问。
秦越看着前方,嘴角稍微一牵,原本风平浪静的眼睛里就充满了亮光,“她因为追门卫大叔养的猫追到了院长办公室窗边,而身高还够不到窗户的我,刚好扒住窗沿,想试一试踮起脚是不是就可以看到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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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年前的福利院条件还很差,即使院长办公室已经算是所有办公室里最体面的一间,还是避免不了拥挤阴暗这些通病,所以当13岁,还没经历什么惊悚事件的沈见清教育完猫后一抬头,看到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从下面看上来,紧盯着自己的时候,吓得她失声尖叫。
还被沈见清捏着耳朵的猫精明惯了,趁她慌神,“喵呜”一声就从她手中溜走了,留下惊魂未定的她和个黑漆漆的脑袋壳,以及一双直勾勾的眼睛诡异对视。
僵持差不多半分钟之久,沈见清才终于有了点反应,她抬起手,四指握拳,只抻着一根食指谨慎地在玻璃上点了一下。
玻璃陈旧松动,发出一连串的声响。
4岁的秦越受到惊吓,大张着嘴巴惊呼一声“啊”,连忙把头缩了回去。
窗沿上只剩两只白白嫩嫩的小手。
已经确认它们的主人是人不是鬼的沈见清低头看了它们一会儿,忽然转身。
急促又隐约的脚步声吓得秦越脑袋直叫。
几秒后,门口传来“吱吱呀呀”的开门声。
秦越小小的身子一抖,往下缩得更狠,差点没把一双胳膊扯断。
于是沈见清绕过桌子找过来的时候,看见的一幕就是站起来可能还不到自己肚子的小妹妹,差点靠一双手把自己吊空在老式的水泥窗台边。
沈见清有点震惊,忍了忍,嘴角开始抽动,然后捂着肚子放声大笑。
“哈哈哈,你,哈哈,你在干嘛啊?”
秦越心说我在躲,躲什么呀?
秦越面对着刷了半截绿色油漆的墙壁,小小一双眉头皱成“川”字。
她刚才从窗子后面把这个姐姐看得很清楚,她穿着白色的羽绒服,脖子里堆着白色围巾,头上还有一顶白色的帽子。
她捏着猫耳朵训话的时候,表情一点也不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