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强烈的光线,如一把利剑般自紧闭的窗棂上刺入阴暗压抑的室内,带着彩色玻璃上红蓝相间的色彩,附带着浓郁的神秘气息,仿佛是上天的神谕,又像是天国的召唤。
昏暗的室内中央,一尊满是异国情调的古朴香炉,正袅袅升起轻烟,房间的墙上,安置着一尊容颜俏丽,头戴桂花冠,身披轻纱的裸女石像,石像是白色大理石雕刻而成,打磨得极为光滑细腻,那一袭柔软的轻纱,若有若无地罩在那女子窈窕的胴体上,令女子轻盈的体态一览无余,纤毫毕现。
神像面前,点满了蜡烛,旁边的几个精致古朴的花瓶,满满地插着桂花。萧晓双眼紧闭,头戴桂冠,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一动不动,一丝不挂地端坐于神像面前,她那秀美绝伦的长相,居然像极了她跟前的女神石像。
此刻,她的身后,一双如白玉般白皙修长的手掌,正轻柔地贴合着她的后背将她撑起。她浑身光洁细腻如凝脂般的肌肤,早已被细密的汗珠浸满,晶莹剔透宛如点缀在花瓣上的晨露。而她的头顶上方,一股蒸腾的热气正沿着她那柔顺的丝源源不断地升华,仿佛一道朦胧的烟雾,盘旋缭绕。
良久过去,紧贴她背部的手掌终于无力地垂下,紧接着便传来了一声几乎弱不可闻的叹息。萧晓微微张开那鲜艳欲滴的朱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只出了一声细若蚊蝇的喘息,轻得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其吹散。
偏院内,随着一声尖叫,奈奈像是一只被惊扰的兔子一般,从房内匆忙跑了出来,她对着秦可高声呼喊着:“他……他……他醒过来了!”
秦可从鱼池边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奈奈:“你说谁醒来了?”
“他……他……你弟弟,他醒过来了!”奈奈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秦可大惊,连忙挽起裙裾,向房内跑去。
秦守依旧静静的躺在床上,脸色红润,双目紧闭,只是,嘴唇却在微微颤抖,似乎在说着些什么。秦可见状连忙扑了上前,把耳朵贴着他弟弟的唇边,试图听清他想要说些什么。
“水……水……”他的声音微弱的几乎无法听闻,若不是他那嘴唇在微微颤抖,也许无人知晓他在说话。
秦可见状,心中大喜过望,急忙拿起放在一旁的碗,匆匆忙忙地向碗里倒了一些清水,然后用勺子小心翼翼地舀起一点水,轻轻地送到秦守那毫无血色的唇边。秦守的嘴唇似乎感受到了水的滋润,微微颤动着,竟然缓缓张开了口,将勺子中的水吞咽了下去。
秦可激动得热泪盈眶,她努力克制住自己因激动而颤抖的手臂,又舀起一勺水,继续喂给秦守。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秦守的嘴唇,看着他艰难地吞下每一口水,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这么长时间以来,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秦守能够如此主动地喝水,这种场景,她已经在心里默默祈祷和期盼了无数个日夜。
此刻,秦可百感交集,一时的心情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她一边流泪,一边不停地给秦守喂水,心中五味杂陈。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李伯仁缓缓走了进来。他见到秦守竟然嘴唇微张,喉结在滚动,顿时惊得目瞪口呆,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急忙上前看了看秦守的气色,搭了搭他的脉搏,随后惊叹道:“真是奇迹啊!他体内的真气,已经逐渐平缓,之前混乱的脉象似乎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秦可听了,心中暗自欢喜。李伯仁则沉思片刻,急匆匆地向外走去。
不一会儿,萧家越如同一阵疾风般随着李伯仁走进了房间。
萧家越进入房间,见秦可坐在秦守床前,急忙问道:“怎么样?我听说弟弟的身体状况有所好转?”
秦可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说也奇怪,这几天居然慢慢好转起来,看来,这病还是得靠静养啊!”秦可知道不便透露让闵墨前来救治的内情,故而只能简单敷衍。
“看来,当初青囊先生所言,果然没错!”萧家越颔沉吟道。
这一番话倒是令秦可一时间如坠云雾,于是便满脸狐疑地看着萧家越。
“是啊,青囊先生当初一眼便看出,这解铃还须系铃人,如今看来,这话果然应验了!”李伯仁微笑着应和道。
“李神医,此话怎讲?”秦可见两人一唱一和,说得不亦乐乎,于是便狐疑地问道。
“秦小姐应当还记得当初青囊先生所说的那一番话吧,他的内力,当在战神之上,以他的内力都无法理顺令弟身上的真气,并且遭到令弟身上体内真气的反噬,这说明,给令弟施加内力,造成内伤的那人,功力必将不逊于青囊,而且,能够解除令弟身上真气的人,极有可能,就是给令弟施加真气那人,否则,如此怪异的真气,大夏只怕,无人能解!”李伯仁说得斩钉截铁。
“没错,青囊一向耿直,他向来以宗师自居,决然不至于信口胡诌,令弟眼看日渐好转,想必是那给令弟施加真气之人,或许已经出手,在逐步解除令弟身上的真气,只是,不知道此人既有今日,又何必当初,不知道他当初为何要费尽心机,在你弟弟身上埋下这一祸根!”萧家越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弟弟身上的造成他内伤的真气,必然只有给他造成内伤的人才能解除?”秦可疑惑的问道。
“秦小姐,你还没弄明白吗?那真气,若不是始作俑者出手,又还有何人能解呢?青囊先生都做不到的事情,这普天之下,又还有谁能做得到呢?”李伯仁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句话如同惊雷,猛地将秦可点醒,圣女那天晚上的话,再一次浮现在她的面前:
“得到我女儿童贞的那个人,似乎已经完成了这一伟大的创举。只是,希望他的品德高尚,是个正直的好人,否则,恐怕这天下又将陷入一片血雨腥风之中!”
“如果能让他过来出手相助,那么你弟弟和我女儿,便可同时获救!”
她不禁自问:闵墨,你真的会是那个品德高尚,正直的好人吗?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瞒着我?我的弟弟,难道是你在暗中下的黑手?
“秦小姐,这巡检司和军部,我萧家也算是略知一二,他们内部,可没有暗藏这种高手,何况放眼大夏,能称得上宗师的,又有几人?他们又何必跟令弟过不去呢?”萧家越言辞恳切的说道。
萧家越的话,似乎不无道理,巡检司和军部,似乎确实从未听说过,内中有宗师级别的高手,再说了,弟弟秦守,顶多就是跟境外势力有过资金往来的嫌疑,而且,他人已经落在了他们的手上,他们要从他口中得到有用的情报,无论是军部还是巡检司,应该有的是办法,又何必下如此重手,将他变成这样一个活死人,这对于他们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可是,闵墨又为何要向弟弟难呢?秦可心中暗暗思忖着,只觉得心中犹如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秦小姐,你应该好好想想,你弟弟是不是结下了什么仇家,或者,是不是跟某些人的利益产生了冲突!导致这人非得除掉令弟不可!”李伯仁幽幽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