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抿的唇角出卖了她的不甘心,言庭越看破不说破,轻笑,毫无征兆地抬高音量,“我言家的子女,在外面怎么能受着?”
他当初进的是言氏,可星耀,虽姓言,却不是言家的,言家人凭什么要在那儿受窝囊气?
“爷爷刚才也就是感慨一句,等你姑姑那工作室重新开始营业,再让她把你调过去,这段时间,你想怎么闹就怎么闹。”
“可是姑姑会生气的。”
“她是你姑姑,还能帮着外人不顾你?”
言欢没接茬。
言庭越想起什么,“听说上回给你的珍珠被你做成小玩意送给兮兮了,那回头爷爷再送你点别的东西,送到富力山,你挑喜欢的留下。”
言欢前脚刚离开书房,言柠后脚进来,两个人的视线在半空短暂相交,对着那倦容清晰的脸,言欢低眸叫了声“姑姑”。
言柠没应,只冷淡地点了下头,径直走向书房,反手关上了门,隔音效果极佳,交谈声一句没传出来。
言庭越同女儿说的也是言欢的事,明里暗里提醒她不管言欢闹出什么样动静,在她嫁进秦家前,她都要替她擦好屁股。
言柠站在光影交汇处,轻轻应了声。
言柠离开后,言庭越对着雕花木窗想起半个月前接到的那通跨国长途电话。
言欢打来的,没头没尾地同他来了句:“爷爷,你帮帮我。”
语气里藏不住的恐慌与无助,怕是再铁石心肠的人都会遭不住,心就那样软下来。
勉强从她语无伦次的话里打探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言庭越立刻叫人把消息压下,等到对面情绪缓和下来,才柔着嗓子说:“待不下去就别待了,回来吧,只有你在爷爷身边,爷爷才能护着你。”
回来也好,正好可以将她的婚事提上日程。
言庭越闭了闭眼,对着一旁的赵铮说:“以后不用再花心思在我这大孙女身上了,她那身叛逆劲已经被磨平,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
年少时旁人“胸中有丘壑、腹内有乾坤”般的夸赞终究成了溢美之词,言庭越没有一点惋惜是假的,但平庸有平庸的好,至少方便掌控。
言庭越扫了眼日历牌,“我看下周一日子不错,你去联系秦彧,两家人吃个饭顺便把婚事敲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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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欢坐言柠的车一起回了星耀,走的总裁专属通道,保密性强,一路上见不到其他人。
一到办公室,言柠就撂下言欢,专注地埋头处理文件。
两小时后,助理送来两袋吃食,新荣记的,三菜一汤,言欢掰开筷子,见人还没有过来用餐的打算,脑袋一抬,问:“姑姑不吃?”
远处传来极淡的回应,“你先吃。”
“长辈不吃,作晚辈的哪敢动筷子呀。”
言柠手里的油性笔一顿,百忙之中抬起头瞧她眼,莹白的肤色,乌黑晶亮的眼珠,天真又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