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又一盆火似地热情招呼着:“两位公子哥都是好生俊俏啊,今天姐儿们要高兴坏了……”
胤禛想着今天自己请客,正要答话,那贾琏却反客为主,自己就笑眯眯地说:“爷倒是好久没来过你这里了,听说你们这里进了些新鲜货色?那个叫什么山口芳合的,叫出来给咱们看看,看看是真的貂蝉还是普通的柴火妞,当不当得起头牌这个名儿?”贾琏一边说,还一边轻浮地在老鸨的肥臀上捏了一把,引得那女人发出一声夸张而腻人的尖叫,叫胤禛这叫一个汗如雨下,目瞪口呆啊,同时也多了一份“敬佩”。连这种货色也能下得去爪子,怪不得贾府里的人都在背后埋汰这琏二爷贪淫好色,“脏的臭的都往屋里拉”,还真是个不挑嘴的,胤禛觉得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此时的感受了。
老鸨又是一声“哎哟”,嗲声嗲气地说:“两位公子可真是无所不知啊,山口姑娘才来我们百花楼没几天,就艳名远播,当然不是寻常姿色可比了。两位公子看过便知,论样貌,说是万里挑一也不为过的。另外,山口姑娘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样样都来的,才貌双绝,公子若是舍得破上一千两银子,亲身体会一下便知。”
一听到要花一千两银子,贾琏不禁咋舌,身子情不自禁就往下挫了两寸。那老鸨原是人精,见此情态,马上嘴角就浮起一份讥笑,说:“一分钱一分货,山口姑娘没开过苞的,自然是银子上多破费些了。两位公子要是嫌贵也没关系,咱们这里其他的姑娘也是一样地好,保管叫两位公子……欲|仙|欲|死。”
贾琏转头眼巴巴地看着胤禛不说话,眼里是一望而知的渴盼。
胤禛斯条慢理地了从袖子里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随手甩给老鸨,漫不经心地说:“行了,银子给你了,把姑娘带来吧。”
那老鸨拿过来仔细一看上面的金额不错,正是一千两,欢喜得眼中直冒绿光,马上弃了贾琏,赶着胤禛讨好。她拉着胤禛的衣袖不住地摇晃,口中阿谀如潮。胤禛嫌恶地抽出自己的袖子,用手里的扇子略一点贾琏,说:“你们那个什么番邦姑娘……是要伺候这位爷的。”
本来还一脸呆像的贾琏一听这话简直是心花怒放,对胤禛连连称谢,又猥琐地说:“要真是貂蝉,哥哥也不敢专美,咱们一人玩半个晚上好了。”
胤禛心里翻白眼,东瀛女人,劣等民族,也只有你这样的不挑嘴的才喜欢!白给我我还嫌污了自己的品格呢。要不是为了等会从你嘴里掏出要紧的话来,鬼才陪你来这种烂污之地,还要当付账会钞的冤大头!
胤禛说:“说好了今天是专程来答谢哥哥一向的关照的,哥哥就不要客气,只管安心享用。兄弟今天一饱眼福就可以了,这艳名远播的小野姑娘还是留待哥哥来拔头筹吧,毕竟名花还要有哥哥这样怜香惜玉的人来浇灌才不负这良辰美景啊。”
贾琏得意大笑。
老鸨也不失时机地拍着马屁,引着两人走去了山口姑娘的香闺。其香艳绮丽之处,不消细说。只是那东瀛女子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倒叫胤禛疑心她可能本来就是本国女子,弄个幌子来骗钱。
贾琏喜得心里痒痒的,急欲进去寻欢,被胤禛拉住说:“哥哥怎么如此性急,值此良宵,不若先饮几杯酒,说上几句,待得姑娘芳心开了,才好行那花前月下之美事。”
贾琏心想也是,这一晚上才开头呢,急什么。
一时唤了酒菜来,贾琏身边坐着山口,胤禛身边也坐着个姑娘,几个人推杯飞盏了起来,贾琏心里高兴,加上号称是美貌又风情的异域女子在一旁劝着,不一会儿,就有了七八成醉意。
贾琏晕晕乎乎地说:“差不多了吧,再喝下去,我都不行了,兄弟你那一千两银子不是就白花了?”
胤禛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扯着贾琏说:“急什么?哥哥知道我如今在衙门里当差,事情也多,平时就是想和哥哥摆谈一下也不得闲儿,今天倒是难得,再说,听说哥哥过几日要去扬州,也该好好和哥哥喝几杯,算作是践行。”
贾琏嘴里嘟哝着,说:“那是得喝两杯。等哥哥从扬州回来,弄到了钱,哥哥也请你吃花酒。”
胤禛一听这话入了港,马上接口说:“那敢情好,我就等着了。不过小弟倒是不解,哥哥不是送林妹妹奔丧吗?又不去做生意,这钱从何而来呢?”
贾琏说:“嗐,做生意能来几个钱?还要花本钱,还要担风险。哥哥这一次去,可是无本买卖,只需要跑跑腿,动动嘴皮子就有白花花的银子到手!”
胤禛说:“还有这等好事?哥哥快把个中诀窍告诉我,看我能不能也发点小财?兄弟现在名义上好听,是个四品官儿,实际上呢,清汤寡水的,着实难捱呢。”
贾琏眼睛都睁不开了,呵呵笑道:“这种天上落下来的巧宗儿,哪是你想遇就遇得到的呢?我跟你说啊,其实哪里是做生意,是扬州那边的林姑爷病得要死了,叫带了林姑娘去见最后一面呢。你想,林姑爷当了这么多年的盐科老爷,家里肥实得只怕要堆得起银山来,没个几百万两家私,我就跟你姓了!只不过,林姑爷是个有心的,知道自己没儿子,往后这家私怕是有一半要落到族里人的手里去,他哪能甘心呢?自然是悄悄地藏好了,往后留给林姑娘做嫁妆。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林姑爷把什么都算好了,就是没算到自己的命不长,等不到林姑娘嫁人的那一天就要升天了,所以才这么十万火急地叫了林姑娘去,既是为了见最后一面,也是为了把捏在手心里的钱给林姑娘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