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序也有些头疼。
他们两个人吵架,这整个东宫都要跟着冷了下来,冬季本就寒气重,最近尤甚。
就他跟在陈之钰的身边,都有些胆战心惊了。
偏偏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犟。
文序望天长叹,这日子什么时候能是个头啊。
翌日,到了出门的时候,陆玑先来寻了明无月,拉上人一起出了门,往紫禁城去。
今日的这场赏梅宴,是淑妃攒的,如今皇后被禁足,后宫是淑妃坐主。可是皇后差不多还有小半月的时间就要解禁,淑妃自有些按耐不住,趁她还不曾出来前,想着办场宴,再收揽些人心。
今日的赏梅宴,来得主要也都是些小姐夫人,陆夫人找了个借口推脱了过去,毕竟他们如今归属东宫,自要少与淑妃一干人等减少往来,但陆玑却没想这样多,无甚借口推脱,去了便去了。
反正不过是走个过场的事而已,近些时日在东宫待得也没甚意思。
她带着明无月一起出门,一是想着能散散心也算不错,二是多个人,一场宴席下来也不至于那般无趣。
两人到了午门那处,先后下了马车,步行至了御花园处。
梅花一片片盛开,空中尽是清冽的香气,扑鼻而来。
明无月跟在陆玑的身后,做丫鬟模样,这样旁的人也不会无缘问起她来。
两人来得算是晚,到了此处之时,已有不少的人入了座。
晴天白日,太阳当空照下,温暖的光撒在了人的身上,天也没那样冷了。
琼宴摆开,坐赏梅花,夫人小姐们各自坐在下首之位,而淑妃坐在上首,华元坐其身侧。
与淑妃蔼然可亲的作态相比,坐在她身边的华元便显得有那么些的盛气凌人之势。
即便是不久之前出了那样的事情,可她也不过惊惧了两三日,就恢复了平日的那副样子。
恨不得拿鼻孔去戳人。
陆玑在京城之中也有不少闺中蜜友,来了此处之后,她径直寻了个相熟的小姐,坐到了她的身边去。
陆玑来得晚了,也不清楚现在的状况,问了身旁的人道:“现下席面可是开了?”
她身边的那人是盛都御史家的嫡女,排行老二,同陆玑年岁相仿,这盛都御史在都察院中任职,时常会有公务要同大理寺往来,他和陆侯爷本就相交,而同陆舟后在公务上也有扯不开的干系,两家之间也算亲近。
是以这盛家的二小姐,同陆玑一来二去,便也结成了手帕交。
她用帕子挡了嘴,回了她的话,“怎回事,你今日可是来得迟了,席面开了有好一会呢。不过也不打紧的,淑妃娘娘是个好说话的,迟了些也不会闲得去追究。”
陆玑觉得她说的不错,也没有再继续说这事。
宴席上的其他人都在说些寒暄的话,听来听去都是些无趣的车轱辘话,陆玑和盛二小姐,两人就坐在底下说着自己的小话,捂着帕子遮着嘴也无甚人注意此。
盛二小姐注意到了陆玑今日身边带来的丫鬟同平日那个有些不大一样,她问她道:“你身边这丫鬟我平日也不曾见过,是新来的人吗?生得好生端正啊。”
陆玑见她提起了明无月,也没打算藏着掖着,她探头过去说,“生得好看吧”
带她出来,果然给人长脸。
终究是小孩子脾性,说这话的语气中还带着几分骄傲。
盛二小姐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脸上,由衷点头,“好看,当真好看,光是放在身边看看心情都能好起来,你哪里寻来的人,我也想要去找个来”
而被谈及的当事人明无月并不曾注意到她们二人已经议论上她,她今日比较在意的人是华元。
华元坐在上首,陆玑来时,她便注意到了,而明无月的身影,她自也马上辨认了出来。
当初她被绑架的那件事,虽然最后没有寻出最后的凶手是谁,但她却已经将这些事情都归到了陈之钰和明无月头上。
是以,一见到那张熟悉的、惹人讨厌的脸出门,便一下就认了出来。
她嘴角不由钩起冷笑,她倒是还敢来宫里头,她正愁寻不着机会出气。
不过有了前车之鉴,她怕再被陈之钰那条疯狗咬上,一时之间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明无月在那处生气。
“俗语都说梅花香自苦寒来,这梅果就要这样的时节赏着才好,天越是寒,这味便散得越是香。”也不知是哪家的夫人说了这话。
淑妃笑吟吟地附和了回去,“可不是嘛,眼看年关将近,御花园这处的梅树开得正盛,大家闲来无事小聚在一起,晒着暖阳,酌着暖茶,也别有一般风趣。”
几人也就着淑妃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这一幕看着十分和谐。
淑妃看着这大好的梅景,忽然想到了些什么,提议道:“景象既如此不错,颇有莳花作赋之风,反正也是闲着无事,莫不如大家就发发雅兴,做些诗罢?”
宴席是淑妃主导的,那自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况说吟诗作赋本也就不是什么为难人的事情,附庸风雅,打发时间消遣消遣罢了。
众人纷纷附和。
只有陆玑小声跟盛二小姐吐槽,“早知道要作诗我便不来了,这里果然是闲得发慌。”
盛二小姐回她,“哎来都来了”
淑妃端起了手上的茶盏,轻酌了一小口,她见大家没甚异议,于是又开口道:“关乎这梅的诗,我从前倒是听闻过许多,但若说最叫惊绝的,你们可知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