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涵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要给酒店使绊子,届时万维的人无法应对,就只能向青棠低头。
如果白昙不离开,卷入这场纷争之中,的确会陷入两难的境地。到时候他再撂挑子不干,就是明摆着胳膊肘往外拐。但如果他提前离开,后面无论生什么都跟他无关了。
“你有顾虑我理解,毕竟我留给你的印象不太好。但我的目的就是两家继续合作,这对你和崔灼来说也是最好的。”
白昙出柜后,两家还能继续合作,一切恢复原状。
如果秦涵真能做到……那白昙还真有点佩服他。
“崔灼在哪儿?”白昙问。
“你决定去找他了吗?”秦涵反问。
“告诉我他的地址。”白昙敲了敲手边的文件,“我要是拖着不打款,你敢使绊子,这笔钱就永远别想拿到。”
秦涵:“……”说好打完电话就签字还能出尔反尔。
“他在马岛。”
白昙突然想起,去年国庆崔灼就是去这座小岛潜水了。他回了句“知道了”,又说:“你的提议我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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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班白昙没能待在酒店,被白勇叫回了家。
故意加班到很晚,回家时已是半夜,而白勇还没睡,白昙一进家门就被叫到了书房里。
摘下老花镜,放下手上的《成功哲学》,白勇揉着眉心问:“交接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挺好的。”白昙的回答是敷衍父母的标准回答,已用过无数次了,但这一次白勇没让他敷衍过去。
“挺好是多好?”白勇问,“你已经正式接管家里的生意,不要再像个小孩子一样,说话这么糊弄。”
“最近春节比较忙,交接进度完成了百分之二十左右。”白昙说。
“加快度,最快四月就有新酒店竣工,到时候你更忙不过来。”
白昙抿了抿嘴唇,应道:“好。”
“然后你姑妈给你介绍的那个女孩子,”白勇说,“你还是先聊着。”
已预知白勇叫自己回家是跟这事有关,白昙的内心毫无波澜。多半是李婉拿不定主意,找了白勇商量,而白勇觉得她瞎担心,于是让白昙该相亲就相亲。
白昙不置可否,问:“爸,你对我们家酒店这块的展有什么设想吗?”
“当然是打造成万维的头牌产业,之后再逐步进军旅游业。”白勇说,“至于后续怎么实现,那是你该考虑的问题。我已经把路给你指明了,你要往这方面努力才行。”
真是好明白的一条路,看似清晰明确,实际上抬起头来,前方是一片茫茫白雾。
白昙花了这么多年学习酒店经营,之后又要花多少年去了解旅游市场?
他突然现,人生好像就是一个怪圈,每个人都被束缚在既定的轨道上。不止是家庭带来的压力,还有社会的约定俗成——六岁上学,二十岁左右工作,三十岁之前结婚生子,之后自己的下一代再重复这个过程,周而复始。
但如果跳出这个“轮回”,不再按照规划好的路线前进,那人生便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不再是一条单一的轨道,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海。
“我知道了,爸。”白昙深深地看了一眼白勇,“早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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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昙是两天后坐上飞往马岛的航班的。
微信家庭群里留下了他长长的自白,没有矫情的话语,全是平铺直叙,从他青春期现自己对女生没兴趣,到后来遇到了怎样的让他心动的人,白昙终于是向父母坦白了他的性向,以及他的恋人是谁。
交接工作都整理好了计划表,给了所有高层,就算白昙不在,也会照常进行。有廖经理等人坐镇,酒店经营不会出问题,但白昙还是特意提醒了白韵竹,要小心青棠反扑,只是再多的他就不清楚,也不想去管了。
马岛对中国免签,是一处度假胜地,以美丽的海岸线闻名。
用出的机票从秦涵那里换来了崔灼入住的酒店名称,白昙一下飞机就直奔酒店办理了入住,接着全副武装地做好防晒措施,趿拉着人字拖来到了酒店的私人海滩。
浅金色的沙滩在烈日的照耀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空气仿佛被蒸熟了一般,晃动着升腾而上。
当崔灼抱着冲浪的桨板上岸时,一眼便看到了躲在一顶太阳伞下东张西望的某个人。
不怪他注意到,只怪那人实在太惹眼。周围的人不是比基尼就是沙滩裤,随时都能下水,就那人穿着冰袖和冰裤,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还戴着大大的渔夫帽和墨镜,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想不注意到都难。
另一边,和周围格格不入的白昙也是一眼就看到了崔灼。
倒不是什么心有灵犀,只是帅哥雷达在响罢了。在一众白花花的肚皮中,没有人的目光能逃离那雕刻般的八块腹肌。不止是白昙在看,沙滩上的其他人也都有意无意地偷看着崔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