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雨潮卻顧不上這些,「亭硯哥,你知道楚哥都接了什麼工作嗎?我能接一樣的嗎?」
他們隸屬同一家娛樂公司,他的經紀人在公司地位也不低,要得到這些信息,應該也不難吧?
對面沉默一會兒,然後才低聲警告,「少跟楚音那樣的人接觸,他是個白眼狼。」
謝雨潮撇了撇嘴,才不把顧亭硯的話放在心上。
楚音被顧亭硯帶的那個月,根本什麼好處都沒撈到,你都沒對人家多好,他會離開那不是理所當然嗎?這算什麼白眼狼?
連謝雨潮都明白這個道理,顧亭硯卻好似不懂。
其實倒也不是顧亭硯不明白,他之所以會這樣說,除了被楚音不放在心上的惱羞成怒以外,還因為一些根深蒂固的偏見。
陳年累積的,從別處聽來的偏見……
……
「楚音,最後一場了,加油!」胡群大喊了一聲,示意各部門兒準備。
正道之士們攻入魔宮,打算趁凜病強制出關還很虛弱將其誅殺,不過上天眷顧,界門正好刷在了魔宮附近,只要在正道之士發現之前,轉移到界門就能順利離開。
但不巧的是,正道的人比駐紮在這裡的魔族更快發現這扇界門。
「怎麼是好?」幾個魔王商量一番,最後決定讓人把守著界門的人引走,他們剩餘的魔族可以強闖界門。
可是讓誰去呢?
臉色蒼白的凜病看向沉默的琴師,「琴師去引開他們,可好?」
沒被點的魔族們鬆了口氣,有人立馬站出來對此舉表達了肯定,「由琴師去最好不過了,那群虛偽之輩,一定會覺得尊上是與琴師一起,到時候再找個人假扮尊主,他們只要見到琴師,定不會懷疑尊主身份,便能把人引走。」
哪怕只是分散一部分看守界門的人群,對他們來說,也是極大的好處。
凜病似笑非笑,似乎對這一提議十分感興,「如何?」
他本就是喜怒無常的魔尊。
閉關這種消息,被人透露出去,讓他對身邊的人都產生了懷疑……這份懷疑,原本是沒落到琴師身上的,他是真器重琴師,也真心把他當心腹,但這些都比不過一顆懷疑的種子。
止戈和南樓對待琴師的態度太微妙了,而琴師又是個沉默寡言,不喜歡為自己的行為做解釋的人。
他會這樣問,也只是試探琴師,如果他真的是內鬼,他根本不會害怕這種局面,如果他不是,他應該會對自己的決定感到傷心難過……畢竟莫名其妙被自己人放棄,被作為一顆棄子拋出去,是誰都會感到冤屈和不忿。
琴師依然沒有表情,冷靜的答了一個,「喏。」
凜病冷笑一聲,看了他很久,似乎想等他改變主意,但琴師這個人就是如此,加上他的心愿已完成其一,如果這是凜病想要的,他也可以按他希望的那樣去做,正好回報了凜病的恩情。
好像這樣一個角色身上,滿是負面情緒。
他本就沒什麼求生欲,那些掙扎著想活下去的念頭,早在知道自己父母已經悽慘死去時就已經消失殆盡了,或許他並非沒有理解凜病的意思,但他太累了,早就不想活了,也就將計就計,把第二個執念了結。
「滾吧……」凜病冷聲斥到,隨後拂袖而去。
他心中是認定了那個木訥冷然的琴師是不會死的,他和那群名門正道的後輩們走得那樣近,就算被捉住了,也不會丟了性命。
他是如此堅定的相信著,卻不知,這一轉身,便成了訣別。
……
雪地里,琴師保持著垂眸看琴的姿勢,他的手還放在琴弦上,好似下一秒便會撥動琴弦,又給眼前圍攻他的敵人一招範圍傷害。
但他其實已經三四息的功夫沒有動作了,圍攻他的正道人士,心裡慢慢有了猜測。
他們慢慢靠近,終於看見,那雪地里綻放的朵朵紅梅。
所有人鬆了一口氣,「我就說嘛,這魔頭並非銅頭鐵臂,咱們人多,車輪戰耗也耗死他!」
「真不容易!我苦善門死傷過千,終於拿下這魔頭性命了。」
「只可惜讓那最大的魔頭跑了……」
雪地里,容貌清絕的青年依舊從容的靜坐,像一尊精美的藝術品,他眼睛半闔,長得過分的睫毛上,沾了幾片晶瑩的雪花。
正常情況下,人有體溫,很快就會讓這些小冰晶化掉。
有人想要將琴師的屍體碎屍萬段,也有人見他容貌迤邐,心有不忍。
正爭執不下時,南樓趕來,阻止了眾人,「他也不過是個誤入歧途的可憐人罷了。」
南樓閉了閉眼,解下披風,抖手一揚,用那寬大的披風,將琴師整個蓋住。
鏡頭裡,只有披風甩來的一幕,緊接著,整個屏幕陷入黑暗。
「卡![始終雪夜]第七場結束!楚音!楚音過來!你殺青了!」
胡群興奮的舉著喇叭喊了兩聲,卻見被披風蓋住的楚音沒有半點兒動靜,眾人嚇了一跳,但最終還是季瞻於動作更快,大步上去,也不解開披風,就借著那戲服,把人整個擁在了懷裡。
「是凍著了嗎?」這場戲看起來沒什麼難度,但慢慢都是細節。
最後那個鏡頭長達半分多鐘,楚音要一直保持那個姿勢不動,之後的鏡頭帶到,也不能和之前有不一樣的地方,這就已經是很難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