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你报鸡毛蒜皮!”玄英看这个可怜的兄弟都快哭了,挥手让他赶紧走。
楚青崖掐了掐眉心,太阳穴突突地跳。
吹拉弹唱。
处处留情。
她怎么不说他夜夜笙歌、带着花魁上早朝呢?
--------------------
夫人,下一章我也救不你了,你老公骗人还编个假证据,你骗人全靠一张嘴
翻红浪
九月初四,死了二十多天的田安国在一片哭声中被挖了出来。
田氏的祖坟里,家丁刨着土,老太爷并两个儿子儿媳、少夫人跪在墓前,汗流浃背地吐露舞弊经过。
楚青崖派人拿纸笔记下,一边听供词,一边验这具腐烂发臭的尸体,验到一半,旁边没声儿了,转头见田家六个人都吓晕了过去。
但还是有所获。
他在田安国头顶上发现了四个小红点,皮肉都烂了,颜色还鲜艳如初。而此人的死因,并非背后受到重击,而是中毒,他推测是那妓女给他下的,交合时血脉贲张,加速了死亡,所以被误认为是马上风。
知情人死了,线索就断了,去百花楼查访,都说那妓女平日性格安稳,不像是会谋害顾主的。妓女的尸身被田家作为不祥之物烧成了灰,无从知晓她服的是哪种毒药,根据家丁的描述,可能是钩吻。
从百花楼回到府中,夜已三更。一钩月刺破云海,悬于中天,黛瓦盛着一片水波似的亮银,分不清是月色还是秋霜,静静地淌进屋内。
暖阁里的人睡得正沉。
楚青崖隔着帘子不动声色地看了一会儿,唤人备水,去浴房泡了小半个时辰,洗去一身尘垢。
她该睡好了吧?
他将蚕丝袍扔上床,不客气地戳了下她的额头:“醒醒。”
戳了几下都没反应,便俯身把被子一掀,脸上“啪”地被甩了一巴掌。
楚青崖愣了一下,心头火起:“你打我?”
江蓠今天累了,傍晚从田府回来,草草晚饭洗漱后就上床歇着,一挨枕头就不省人事。梦中正和周公唠嗑,朦胧中感到有人动她,眼睛还没睁开,手就先挥了过去。
她揉揉眼,左腕被攥住,面前是一张愤怒的脸。
江蓠霍地清醒了,反应过来刚才自己干了什么,急忙摸摸他的右颊,还嘴硬:“我没打你,我就拍了你一下。”
她连道歉都不会么?
楚青崖咬牙道:“你就是打了我。”
江蓠说:“我在睡觉,怎么知道是你?你上床就好,为什么非要动人家?要是个刺客爬上来,我也躺着不动给他摸?”
这几句话连珠炮似的说出来,真真是理直气壮,楚青崖怒极反笑,一把将她拉起来,翻了个个儿推在被褥上。
“这才第三日,夫人就装不下去了?对公婆温良贤淑,对我非打即骂,造谣污蔑信手拈来,白日顶嘴,晚上蹬腿,说话违心,床笫不从,天底下竟有你这样的女子?”
非打即骂?
江蓠匪夷所思,她怎么敢打他骂他?他胡说八道什么呢!
而且这几天她已经尽可能装温柔了,自己十分满意,他竟说她装得不好!
一股火气登时蹿了上来,她冷笑:“夫君,你这口才当官委屈了,去茶楼做个说书先生才是正经。”
还想再说什么,被猛地按在枕头上,堵住嘴。
楚青崖火热的躯体紧压在她背上,一只肌肉贲起的手臂绕过她的颈子,低头附耳道:“我夜御四女,一年两千石俸禄全花在青楼,不知夫人能否让我逍遥快活?”
江蓠挣扎着躲他的嘴唇,被一口咬在颈后,痛得她脑中一炸,仍不屈不挠:“你叫我劝她开棺,又没说不能编个假话来骗她!你难道真去了青楼不成,被我说中,所以才如此——唔唔!”
楚青崖托起她的小腹,嗓音沉得可怕:“江蓠,你这是在折辱我。”
她一听他连名带姓地叫,就知大事不好,急促地喘了几下,努力把语气放缓:“夫君,方才我被你吵醒,心中有气,所以说得重了。下午在田家事急从权,你恼我这样说,以后我就不说了,你犯不着——”
话音被吞进唇间。
楚青崖泄愤似的吻着她,大手没什么耐心地弄了两下。她刚压抑住的怒火又冒了出来,看来这伏低做小,她天生就是不行的,只恨那一巴掌扇得轻了,不停扭着身子,蹭得他愈发不得意。他按住她的肩膀,狠狠叼着后颈一块皮肉吮咬,只换来更强烈的抗拒,发狂的野猫都没这么难收拾。
好一个闺阁弱女子,他娶了个什么玩意?!
楚青崖的耐心终于用尽了,直起上身,右手松开纤细脖颈,居高临下掐住她的颈椎骨,不期然浑身一震,僵住了。
夜明珠的暗光下,那处玉瓷般白皙,仿佛轻轻一掐就要碎掉。
下一瞬,她带着愤怒的声音几乎要掀翻房顶:“折辱?夫君去不得乌烟瘴气的地方寻欢,就拿我撒气,你现在不也是在折辱我?你从小读圣贤书,蒙恩当了大官,只因我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便仗势欺人,欲以蛮力称雄,若我没嫁给你,大街上说了那两句,你是不是还要把我绑到床上,用你这见不得光的东西当刀剑杀人?士可杀不可辱,宁愿你把我休了,也受不得你这样糟践!”
过了许久,楚青崖挪开手掌,她的话在屋里荡了一圈,此时才飘进耳朵。他气得发抖,将她翻过来面对自己,厉声道:
“好,好!好厉害的一张嘴,本官是沽名钓誉的伪君子,色迷心窍的土匪山贼!是你先说那些腌臜话来污我,反倒有理了?你不是士,是本官明媒正娶的妻,夫妻敦伦乃是天理,我辱你什么了?成婚三日便喊着要我休了你,谁惯得你这样?不过换个样式罢了,如何说得像我要把你剥光了游街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