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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并不爱汝,自始至终,只是为了汝的力量。”
“果然……哈。”
“此后,汝不再是一个人。吾将与汝同在,历经永劫,不离不改。”
“罢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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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平静。”
【或许悟了。】
“或者更迷。”
【无心者不迷,有心人自迷。执迷,执迷,是你渡我,还是我渡你?】
“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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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念不解,难渡彼岸。贫僧路途将尽,往后善自珍重,石莲,石怜……”
【石亦怜,人亦怜。众魂归故里,唯我自飘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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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我公子睁开双眼,第一时间探测心跳。见如往常一样,没任何改变,他放下手,召唤无界。
神之眼显现出元邪皇的影像,定格于拈花时他的笑颜。
那双深渊魔瞳,竟也像蔚蓝大海,虽有柔情的汪洋,却是波澜不兴。
同样是蓝眸,苍越孤鸣的眼神能融冰雪,溺人想逃;而元邪皇的目光邀人共梦,长眠如归。
“都要死了,有什么好笑的?”无我公子这么说,嘴角却甜蜜地上翘。
凶兽的声音适时响起:“他笑,他找到了归宿。”
血瞳接连浮现,一眨不眨地凝视,好似在说:看见你了。
无我公子嘴角一抽,欲盖弥彰地收起无界:“你醒了。”
“你消灭了我们的心魔,我有必要讲一句,多谢。”
“只一句谢,不够诚意。”
凶兽没有推脱,知无不言:“一开始,我们同识同体。鸿蒙初开,魔性渐生,我结识了烛九阴。我洞悉他的心魔,陪伴他,蛊惑他,最后……吞噬他。”
“又是背叛。”
凶兽继续讲道:“吞噬、杀戮,是兽的本能;唯我、执着,是魔的本性。我是兽,更是魔。”
“你是魔,月神也是魔。”
“她是神。”凶兽语气无澜,娓娓道来,“兽无念,受本能支配,不分敌我。精神上的侵蚀,更换躯体无用,说是被侵蚀,更像是同化……回归。”
无我公子一怔,联想到那些絮语。
“同化难以自觉,为了警醒自我,我需要一个不受影响的参照。我分裂出月神,让她始终站在我的对立面,镜照魔心。这个方法确实有效,然而质疑太多的结果,就是渡不过自己的心魔。魔考,终考自我。”
“终考自我……”无我公子若有所悟,对凶兽道,“她是你,你是魔,你们犯了大智慧与缺舟的错误,走偏了。”
“入魔之前,她在质疑杀戮与背叛中,对烛九阴产生了男女之情。万罪血莲雌雄同体,被定性的那一刻,就是人性的诞生——我们有了感情。”
“由神易位,转人再转魔,难怪违和。”无我公子略一思忖,豁然开朗,“她对烛九阴的感情,成为了执念的心魔。之后的展可想而知,神陷魔危兽猖狂,你们在循环的深渊中坠落。”
“你猜到了,轮回。”
“我猜到了,天意。”
“不愧是你。没错,这场相遇是天意,是陷阱。天人的谋算,是助长凶兽与人性,将我们的人格毁灭。这是一个死局,因为我们抗争的方式,就是执念。我们留不住记忆,只能保存意志,所以……抱歉。”
“不用道歉了,因为我……”无我公子按住胸口,“就是你,轮回之前的你。你分离人性,目的是恢复月神,灭杀凶兽。可惜你化兽,她入魔,为了争夺身体两败俱伤。你沉睡之后,被你牵制的她创造了一个傀儡——无我。”
“你不是无我,只是你的自我,不在你身上。”
“讽刺啊。”无我公子不禁冷笑,“无我无魔,我本为魔,而真正的无我之人,是你们的人性。我看着她,从无情到有情,由无变人,但她,还是为了执念牺牲。她唯一的自我,大概是取了‘应零’的名,让明渊凰替她活下去。”
凶兽淡淡回应:“她也是永夜皇,也是血月孤红。”
“我不会打抱不平,因为我亦无人性。”无我公子回忆了一下情路历程,“如果不是借过明渊凰的身,我不会产生多余的感情。化解你们的心魔,也是消除我的迷惑。不曾活过,谈何牺牲?不曾为人,如何爱人?”
“但是你,看到元邪皇笑了,你也笑了。”
“我笑,我找到了自我,在天意的棋子身上。”
“我们真正的觉醒,是在天允山上四性一体,以‘血月孤红’之名与他重逢。执念让我们失去自我,却也唤回了失去的自我,但是心魔随之蠢动——烛九阴、元邪皇,他的名字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