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浮萍任飘渺。”月泠有意试探着他,“吾方才听闻阁下喷水质疑,难道阁下心中另有人选?”
“我质疑了吗?不过是被呛住了。既然你说他是第一,就当他是第一吧。”那人眨了眨眼睛,显得甚是无辜。
“哈。”月泠觉得此人很是趣味,有意打探他的来历,“吾观阁下仪表不凡、剑意内蕴、谈吐风趣,不知是何隐世名门的高徒,又该怎样称呼?”
“剑雅莫离骚,来自天剑慕容府。”莫离骚自我介绍道,“兄台你呢?”
“(天剑慕容府……)”月泠单手背在身后,微微屈身,“在下月泠公子。”
“嗯~”莫离骚闭眼沉吟了片刻,睁开了双眼,“有眼光的冷月公子,我记住你了。”
月泠面上温和的微笑狰狞了一瞬,很快又恢复成以往平易近人的模样。
“那这位剑雅先生,请了。”月泠微微颔,绕开挡路而不自知的莫离骚,离开了风灯雨栈楼。
回到百武会,月泠在房间内找到了俏如来,他的面前是射月弓与装着何问天的骨灰坛。
俏如来坐在房内暗自失神,并未察觉有人到来,直到月泠将一只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上,他才茫然地回过头看向月泠。
“月姑娘,你回来了。”俏如来神情哀伤,一如之前诉说云十方之死一般,“你去哪里了,俏如来一直在找你,何前辈他……”
“吾已经知道了,你送了何问天最后一程。”月泠坐在了俏如来的身旁,“抱歉,吾处理了自己的情绪,却没照顾到你的心情,甚至让你独自承受。”
“俏如来没事……”俏如来有点魂不守舍,显然何问天的死深深打击到了他,“对不住,月姑娘。”
“你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道歉?”月泠微微蹙眉,不解地看着俏如来。
“你说过,让我学会扪心自问,但俏如来还是迷茫了。”俏如来面色复杂地盯着何问天的骨灰坛,“何前辈为了恢复黑白郎君而牺牲,他到最后一刻仍然相信我,但我却开始怀疑我自己,怀疑这一切到底值得吗。月姑娘,这样的俏如来是不是辜负了何前辈的信任?”
“他相信你,吾也相信你,因为你值得大家的相信。”月泠将手轻轻搭在俏如来的肩上,“黑白郎君会打败炎魔,我们会打败西剑流,不会让何问天的牺牲白费。”
“但是……”
“没有但是!俏如来,你对自己的怀疑,才是真正辜负了何问天的信任。”月泠看向俏如来,语气深沉,“今日,吾再教你重要的一句话。无论结果如何,抉择之后,不该有悔,棋盘之上,落子无悔。”
“无悔……”俏如来的神色虽然依旧哀伤,但眼神却再度坚定起来,“我明白了,黑白郎君一定会打败炎魔,何前辈的牺牲绝对不会白费,我们一定会打败西剑流!”
“嗯,将何问天葬在天允山吧,让他亲眼见证那一刻。”月泠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站起身欲离开俏如来的房间,“既然黑白郎君恢复,第四战也没必要了,明日吾便不同行了。”
“我明白,月姑娘,多谢你。”
月泠头也不回,朝身后摆了摆手:“免谢,吾要说的还是那句话,你自己心里明白。”
俏如来已将黑白郎君恢复、第四战弃战的消息告知了百武会群侠,第二天一早,便独自带着何问天的弓与骨灰前往天允山。
“(前辈,我将你葬在天允山上,让你亲眼目睹,黑白郎君打败炎魔的那一刻。你的牺牲,绝对不会白费。)”
俏如来用双手挖出了一个坑,将何问天的遗物就地埋藏,心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当西剑流一行人来到天允山时,山顶只见俏如来,不见第四战的人选。
“嗯?梁皇无忌呢?”赤羽手握折扇,走在西剑流一行的最前端。
“梁皇前辈有伤在身,无法赴战,这一战,中原弃权。”
俏如来语出惊人,让西剑流一行人除了赤羽之外,皆是面露讶异之色。
“弃权?哈,中原人开始怕了吧?”衣川紫忍不住出言嘲讽道。
俏如来并不理会她的嘲讽,准备离开天允山。就在此时,天允山上气流飞旋,变故乍生。
天色骤然变暗,一轮巨大的银月在空中浮现,与此同时,一道冰冷的声音从圆月之中传出。
“中原弃战了,吾可没,西剑流不是要挑战吗,人呢?”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西剑流与中原人皆是莫名其妙,赤羽前踏一步,向着圆月质疑道。
“我不管是谁在装神弄鬼,今日是我西剑流对战名人帖天下第一术,中原已弃战,此战已由我西剑流取下,你有什么资格再启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