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晋市回来的长途车上碰到杨桃也是钱芳没有料到的,惊喜之余也就顺道把自己结婚的消息告诉
了对方,杨桃也答应她到时候会去参加婚礼。
等钱芳回到家和另一个相熟的高中同学说起婚事,不免谈到遇杨桃的事情,就听对方道:“你在啥地方碰见杨桃的?”
钱芳告诉了她,接着说道:“我还问了她跟杨明朗的事,看她那个样子两个人像是吹了,车上那么多人,又是当着她妹妹的面,我也没好意思问她跟杨明朗到底咋回事,大学那会儿不是挺好的嘛。”
女同学知道她这多半年没回来,不知道家里的消息,就把杨桃差点被拐,杨明朗和她分手的事情说了。
钱芳一听,先是唉哟的惊讶一声,紧接着说道:“那不是没事回来了嘛,杨明朗还分啥手?就他那个长相能找着杨桃当媳妇都是积德了,大学那会儿又不是没有有钱的帅哥追过杨桃,杨桃还不是守着他一个。”
“你不知道,我听说杨桃丢的那几天杨明朗还看过一次,后边就听他娘的话出去相亲了,现在都谈着哩,人家说不定啥时候就结婚了。”
钱芳哼了一声,道:“亏得我还觉得他老实,真是表里不一,越丑的越会作怪。”
说完这话,钱芳又想起杨桃这名声的问题来,农村就是讲究个好听的话,闺女家的不清白,谁都要说两嘴闲话,背地里不定多瞧不起人。
好在杨桃她家住县里,县里比村里要好些。
“我结婚那天,我对象说要请他玩的好的朋友当伴郎,到时候咱给杨桃看看,有啥好的没,你给看看。”
说道后头钱芳又开起玩笑来,她那女同学不禁呸了她一声:“用不着看,我自己会找。”
两个人说了这些话,关于杨桃的消息也算是有了个认识。
过了十一小长假,杨桃回到学校继续教学,也顺道给人带孩子,张思彤年龄不到进不了学,又不愿意每天呆在家,就跟了杨桃一块去学校听一听课,不说学了多少,杨桃有空也教她一些基础的入门知识做启蒙。
这天晚上等张思彤睡着了,杨桃照例起来打坐运气。
她的内功经过这些日子不间断的练习已经小有恢复,加上暗器帮忙,对付十几个大男人完全绰绰有余。
绣花的事情到底还是瞒不住,时间长了杨奶奶发现了杨桃放在柜子里的针线,知道她课余做这个活计,免不了要问一问。
杨桃索性直接说了,是拿来换钱的。
“你有工作还干这个赚啥钱?你要真会做点针线活,还不如给你爹做两双鞋,做两件衣裳,你娘那边都不着急的吧?”
杨奶奶从杨父那知道他要减了杨母那边的生活费,为了赵丽那个丢了个孩子做个惩罚,偏偏的过去两个月了,杨母那边也不着急,也没见着人过去找他要钱,杨父自个儿也急了。
他本来就是为了给杨母个教训,叫她知道男人是一家之主,做什么事都不是女人能管得,没想着真把儿女的经济也给断了。
赵丽这个孩子一掉,他就只有杨令翔这么一个儿子,以后养老送终的事情都放在了这唯一儿子的头上,现在把他给得罪了,将来苦的还是杨父这个做爹的。
但是杨父的话已经放下了,没人给他台阶下,他自己也丢不下面子上去做和解。
杨奶奶听了儿子含含糊糊的话也猜着他是面子上挂不住,于是就想着当娘的得帮儿子一把,对着一块住的杨桃说的话就多起来。
“他不是有人给做嘛,哪还用得着我。”
杨桃不冷不淡的回了杨奶奶一句,杨奶奶被噎了一下,拿这个孙女没办法,回头跑到她隔一层的大嫂子那说起杨桃的不好来。
“你听听她说的是啥话?从她过来和我跟老头子一块住,我给她做饭吃得不了一句好,住了一个屋里还得分灶吃,关心关心她结婚的事吧,她还给我甩脸子,要不是担心她那个名声,我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值当的给她操心不?”
听她发牢骚的大嫂子与杨奶奶是隔了一层的,两人的公公是堂兄弟,因为上头姊妹弟兄多,关系有亲有疏,到了底下杨桃这一辈,大家外出学习的学习,打工的打工,关系变得更生疏了。
因为没那么亲近,看事情也就更清楚些。
“你别这么说,她年轻小闺女上了大学,想法就是比咱多。人家不着急,你在这着啥急?”
“能不着急不,她都跟她那个不知道事儿的娘学傻了。大鹏那事出来的时候你看看她闹得那个样子,见天的哭,看见谁都哭,我上她跟前说叫她吃饭吧,她跟没听见似的,这是当媳妇的跟婆婆该有的样吗?”
她这边只管念叨杨母的不好,听在她大嫂子耳朵里却不以为然。
杨奶奶在这说了好大会儿,坐在里间看电视的杨艳芳也偷听了一耳朵,她跟杨桃小时候玩的不错,心里头当然偏向杨桃,所以对杨奶奶的话嗤之以鼻。
等杨奶奶念叨完了离开,杨艳芳出来跟自己奶奶说道:“三奶奶说了一大堆,都是怪人家,她咋不看看她儿做的事好不好,谁家当媳妇的听见老公外头有女的能笑起来,她自己试试去。”
“嘿,那不就跟她没关系才这么说哩,儿媳妇能比过她儿?”
杨艳芳撇了撇嘴,她倒是想在杨桃跟前学一学杨奶奶说过的这些话,又觉得她到底不比人家亲祖孙近,这话也就藏在肚子里没在杨桃跟前学。
这两年普罗县进来不少外地的企业,因为这里劳动力多,价格便宜,所以很多加工环节的产品找的都是普罗县周边乡村在家的妇女做工。
杨艳芳从十几岁辍学就到南边打工,她只比杨桃小两岁,现在已经二十了。这个时候再不结婚年纪就大了,想找个条件好点的对象就不那么容易了,毕竟家里人结婚都早,除非是上了大学的,不然好的都被人挑走了。
所以杨艳芳回了家慢慢相亲,为了多赚点钱,就在离家不远的一家内衣加工厂工作,工资按照加工内衣的数量计算,一个月至少也能赚上五六百块钱,手脚勤快的七八百也不成问问题,比杨桃当老师给的工资还高呢。
她们两个年纪相仿,家里头年轻的女孩子有多半又不在家,杨桃和杨艳芳的交集渐渐多起来。
杨桃放国庆假从晋市回来带了些乐器,杨艳芳也看见了,知道她是准备拿来教孩子学音乐的,嘴里羡慕着说道:“你们大学还教这个啊,这两个你都会?”
琵琶是买给杨果练习用的,杨桃教学就只拿了一支笛子来,逛夜市摊的时候她还从挑货郎那买了一只埙,埙小巧便携,杨桃就一块带过来了。
杨艳芳是见过笛子的,却没听过埙这种乐器,放在嘴边吹了两下,呜呜的完全抓不住调子,就催着杨桃给她吹一下。
埙的声音显悲凉,在夜晚听来更能增加人内心的惆怅伤感。
杨桃捡了一首大家熟悉的《追梦人》吹给杨艳芳听,听完了杨艳芳瞪大着眼睛,用一种不敢相信的语气对杨桃说:“你这都赶上人家专业的了,不过你买这一个也没用啊,学生没法儿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