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过了十多秒他才反应过来,这是西江南,州大学外,他和黎奉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
而他几日前下定决心离开的人,此刻正将他紧紧地拥在怀中,双眸紧闭、呼吸绵长,仍处在熟睡之中。
奚玉汝没有去想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轻手轻脚地从黎奉紧匝的双臂中脱身而出,洗漱一番后开始收拾属于自己的东西。
不是今天也会是另一天,他总要将自己的东西带走的。
这里和d州不一样,他在这里是真的度过了自以为幸福快乐的好几年,因此并不是所有东西都能轻易地说不要就不要。
行李箱合上,又将养育了十年的香雪兰端出,这里再无任何属于他的物品,他准备离开。
奚玉汝没有和黎奉打声招呼的意思,因为他并不愿意再多耗费精力去与对方纠缠,这势必会让场面更难看。
可正打算离开之时,他的身后却传来了黎奉的声音。
黎奉说“奚玉汝,你在做什么”
奚玉汝犹豫了几秒,还是回了身。
“黎奉,我要走了。”他轻声说。
黎奉站在卧室门口,身上穿着上次情人节时他买的丝质情侣睡衣,垂在肩上的微曲长有些散乱,烟灰色的瞳孔中也带着还未散去的零星睡意。
单从外表来看,是温顺的、柔软的、可亲的、极其需要他人拥抱的。
奚玉汝曾被这幅模样给欺瞒,从十八岁两人第一次遇见,到现在他二十八岁决定分开。
时间长达十年。
十年间,奚玉汝以为黎奉信任他、依赖他、需要他,也爱他,所以此间生过的一切都让他自动地盖上了一层相爱的滤镜他主动引诱得自己越陷愈深、越陷越深。
但是当黎奉和向清站在婚礼台上、证婚人宣讲着证婚誓词时,奚玉汝才现自己错的彻底,信任、依赖、需要或许是真的,但爱却是假的,所有的一切不过是黎奉伪装出的假象,而这种假象让他可悲地产生了爱情错觉。
“为什么”黎奉很快地清醒了过来,眼神一下变得冷静克制,由是触手可及的黎奉也瞬间消失不见。“你已经生了两天的气了。”
奚玉汝在对方的话中读出了适可而止的意思,又或许根本没有。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我没有在生气。”他说,语气学着黎奉一样平静轻缓。“你总是这样不听我说的话,我以为在d州的时候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
“我听了。”黎奉很快地反驳他,又似乎想将那日奚玉汝说的话重复一遍,不过只是吐出了几个音节就快地收了声。
房中大概沉默了有好几分钟。过了一会儿,黎奉才又开口,但说的是“奚玉汝,我饿了,你不给我做顿饭吗”
黎奉的吐字很清晰,说话的度不疾不徐,每一个音节都于房内不停地回荡,在撞击了数次墙壁之后强势地钻入奚玉汝的耳中。
又是无关的、无情的、无意义的一番话。
奚玉汝忽然很忍受不了地想哭,眼睛胀、鼻头酸,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面对黎奉的时候会这么脆弱。
可脑袋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回想十年前的某一日,前夜被他捡回家的黎奉在他家的床上醒来,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与此刻的这句十分类似。
黎奉说“你不打算给我做吗”
但黎奉不是十年前的黎奉、奚玉汝也不是十年前的奚玉汝了。
在他曾经的设想当中,历经了十年岁月的奚玉汝应当要成为一个成熟请牢记收藏,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8878o5o68&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