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导诧异道:“难道不是吗?”他觉得楚肖逸前面的表现挺好,跟家人的相处也逐步融洽。
楚肖逸意有所指道:“李导,任何镜头前的展现都不算真实,一旦它经过剪辑和传播,真实就成为伪命题。”
李导反问道:“你确定要跟一位真人秀导演讨论真人秀的真实性与假定性?我在学术和实践上的研究可比你多?”
楚肖逸耸了耸肩,他模仿楚肖肖的语气,放松道:“Fine,那我们就追求真实,我就怕你到时候不敢拍。”
李导:“那不可能!”
李导提出用投票筒来决定行程,由于肖碧的缺席,楚肖肖获得两票,可以替妈妈投票。楚家栋用橙子、枇杷和给爷爷上香拉拢小女儿,楚肖逸则用行程极远、耽误周末拉丁语班等争取妹妹,双方的拉票竞争陷入白热化。
李导最终完成唱票,宣布道:“那我们就确定回祖籍地看看!”
楚肖逸见拉票失败,气恼道:“楚肖肖,你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楚肖肖面露犹豫:“但爷爷很孤独吧?”他们都在帝都待着,爷爷却独自在老家,没人看他肯定孤独。
楚肖逸:“我觉得他宁愿孤独,也不愿你见大姑奶奶。”
既然行程已经确定,楚家栋立刻兴冲冲地联络布置,显然对为爷爷扫墓之事相当上心。肖碧回家后听闻消息,也没有太多的意
见,他们就是占用周末两天,对工作日的影响不算大。
楚肖逸是全家最不高兴的人,他脸上恨不得刻着“不满”两字,让楚肖肖大为不解。她觉得便宜哥哥最近已经热爱工作,没想到忽然又产生极高抵触情绪。
肖碧在私下无可奈何地解释:“你哥哥跟奶奶关系好,他就是生气当年姓氏的事,还有大姑奶奶做的其他事。”
楚肖肖:“姓氏是那么重要的事吗?”
她不觉得姓氏有多重要,更不懂随父姓和随母姓有何差别,楚肖逸的名字里父母姓氏比重是1:1,楚肖肖的名字里父母姓氏比重是1:2。安妮也不会在乎姓氏的事情,她的外国名字随父姓,中国名字随母姓,属于中外混合物。
姓者,统其祖考之所自出;氏者,别其子孙之所自分。
肖碧一时不好解释中国人的传统观念,轻声道:“这件事就是在乎的人很在乎,不在乎的人觉得无所谓。”
肖碧如今在学校里经常见到随母姓的学生,还有其他稀奇古怪的姓氏,加上过去独生子女政策的推行,更没有跟谁姓另一家就绝后的说法。
肖碧摸摸女儿的小脑袋:“大姑奶奶的想法还比较落后,她总觉得姓氏不同,一家人就不亲了。”
楚肖肖似懂非懂,她对风俗习惯还不太理解,以前觉得按血缘分亲疏,哪想到还有姓氏的事。
一家人终于在周五傍晚乘飞机出发,前往楚家栋出生的老
家农村。楚家栋还特意询问小舅爷等人,但老人们觉得有点折腾,就没有跟着回去。
飞机的头等舱内,楚肖肖和楚肖逸坐在一起,她忍不住好奇道:“为什么大姑奶奶要为姓氏生气?”
肖碧没有将事情讲得太透,她不想给女儿灌输这些,楚肖肖便询问同辈的兄长。
“我怎么知道?他们老胡家的事儿,何必问我一个楚家人?”楚肖逸幼时跟奶奶一起生活,他自然替楚家站台,嘲笑道,“可能老胡家有皇位等着继承吧!”
楚肖肖没get到他的梗,疑惑道:“你改姓胡就有皇位吗?”他们不是在讲姓氏,怎么又扯上皇位?
楚肖逸:“胡肖逸多难听!胡肖肖听着更傻,不知道的以为你是呼啸而来呢。”
楚肖肖见兄长对胡家人意见好大,提醒道:“可二伯也姓胡啊?”
二伯是楚家栋的兄长,他当年随父亲姓,如今在上海发展,混得也不错。二伯出差时来家里看过,还抱过楚肖肖,当然她年纪小,如今记不太清。
楚肖逸:“二伯是例外,二伯现在回村也要被大姑奶奶钉上耻辱柱。”
楚肖逸的二伯是丁克家庭,丁克在农村是更可怕的事情。二伯已经惶恐得连续好几年没回村,知识分子无力招架农村老太太,再加上他是胡家唯一的男丁,面对的压力更大,他偶尔都羡慕弟弟楚家栋姓楚。
楚肖肖越听越糊涂,质疑道:“为什么大姑奶奶
不让自己的孩子姓胡?这样她就不用操心这边的事?”
楚肖肖着实闹不明白,大姑奶奶有自己的祖孙,为什么还要掺和爷爷家的事?
楚肖逸被她逗乐:“你让她支持小孩随母姓,这不是要气炸她吗?”
大姑奶奶当年就为这事跟奶奶掐架,她要让自己的儿女跟自己姓,岂不是啪啪打脸?
楚肖肖下飞机后,又经历曲里拐弯的盘山路,果然遭楚肖逸说中,她被彻底颠晕。小丫头终于从车里下来,她大口地呼吸起新鲜空气,然后相当争气地狂吐一口,恶心得稀里哗啦。
楚家栋和肖碧顿时慌了,他们围着小女儿团团打转,开始嘘寒问暖地给她擦嘴喂水。肖碧提前做了些措施,但她不敢给女儿吃晕车药,只能用些无副作用的方式缓解,没想到楚肖肖还是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