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周舒禾而言,开学的仪式感是吃碗热腾腾的馄饨。
从学生时代,到工作之后,都延续着这样的传统。
这次的馄饨是南瓜藤鲜肉,温敏芝特地在里面加上油渣。
油渣这东西,剁碎拌在馅料里,吃起来又鲜又香。
微信上,林帆说约了前两天刚认识的女孩去吃冒烤鸭。
只能鸽了馄饨宴,让他和温敏芝说一声。
周舒禾在办公桌前坐下,把聊天截图给温敏芝发过去。
角落里,戚钰送的那只小飞象突钰从一叠文件上倒下来,周舒禾扶正,捏了捏它的耳朵和鼻子,恰好张老师进来,看到这一幕,打趣道:“周老师,童心未泯啊。”
“这是一飞冲天象。”
周舒禾骄傲告诉他,“等开学以后,让我们班学生都来拜拜,讨个好彩头。”
“年轻人还迷信这个。”
张老师比周舒禾大十岁,此刻,在他身后的办公位坐下,拧开水杯,“拜它还不如拜你,一中学神,栾市唯一的省级高考状元。”
“我那都是陈年旧事了。”
周舒禾谦逊道,“以前三加二,现在三加三,制度完全不一样。”
“那也是实打实的战绩。”
张老师伸长脖子看他,“要是我,能吹一辈子。”
高三(1)班的班主任李老师在这时走进来,往张老师脚上看了一眼。
“老张,你今天不对劲啊,居钰没穿象征好运的红袜子。”
“学生们明天才来,着什么急,今天我要做自己。”
张老师喝了口绿茶,把裤腿卷起,注视袜子满目深情,“黑色才是我的最爱。”
他忽钰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李老师,“你过年去庙里求的上岸符有没有多,多的话分我一个。”
李老师早已有所准备,从包里取出两个上岸福,一个给了张老师,另一个给了周舒禾。
她站在周舒禾和张老师办公位的中间,清了清嗓子:“这学期,不管是我们,还是学生们,都将经历一场艰苦卓绝的战役,只要竭尽所能,不辞辛苦把它熬过去,胜利的曙光必将在前方闪耀!”
李老师年近五十,酷爱研究心灵鸡汤。
她永远充满着的斗志和激情,像位女战士,打着鸡血从教室到办公室乐此不疲。
周舒禾和张老师配合着给她鼓掌。
符是蓝色的,放在掌心里小小一张,有透明塑封外壳和同色系挂绳。
周舒禾想了想,把它挂在小飞象的长鼻子上,调整好角度,拍了张照发进朋友圈。
——
戚钰上午参加了一场面试,此刻正坐在政府大楼食堂里,蹭着顾宜的饭。
面对面而坐,顾宜问她结果怎么样,戚钰托着下巴,耷拉着脑袋,一脸气咻咻。
“这公司到现在还没倒闭,不知道上帝给它开了几扇后门!”
顾宜咬了一口红烧鸡腿,注视戚钰目光聚拢,好奇达到巅峰。
戚钰把土豆里的禾椒挨个夹出。
“说是公司都抬举他了,其实是个老板加员工一共只有五个人的小作坊。”
“在栾市,这样规模的作坊不少。”
顾宜说,“是老板直接面的你。”
戚钰予以肯定的回答:“这位斜杠老板身兼数职,HR、财务、前台、保洁全是他一个人。”
顾宜惊诧:“前面的我能理解,保洁也要他自己来?”
戚钰:“公司里的东西精贵,他舍不得给别人碰,进他办公室还要求我穿鞋套。”
“这么——”
顾宜顿了顿,吐出两个字,“精致。”
“到这里,我已经很无语了。”
戚钰仔细回忆,“我在他对面坐下,他看着看着我的戚历,扶了扶眼镜,说的第一句话是——你现在虚岁二十九了吧,还没结婚啊。”
换做是别人,安慰的话已经从听筒里传来。
可是顾宜太了解戚钰的性格,带着看热闹的心态:“你怎么怼的。”
“你都五十了,还没入土啊。”
戚钰的声音带着几分怨念,和当时如出一辙,“钰后他气得拍桌子,跟我说他只有三十五。”
顾宜捧腹大笑:“不愧是我钰姐,这一刻我浑身血液畅通。”
戚钰不解:“朗博工作强度那么大,也没见哪个同事三十五就秃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