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相接。
一秒、两秒、三秒——
沈明雾面上并没有任何平日里的温和笑意。
他表情淡淡地凝望她,几秒后,像是想明白了什么,转身便决绝向门口走去。
殷容在他身后提起声音:“把你的东西也都给我——”
“砰”地一声,门被关上了。
她的话音好似也被那门夹断,唇微张着,怔怔望向门的方向。
沈明雾回过身来。
他没看她,只是径直向厨房走,视线从她刚刚踢了他一脚的高跟鞋上经过,平静道:“换下来去洗个澡吧。你的鞋子湿了,会着凉的。”
“……要你管!”殷容火气上来,本来冰凉的双手双脚都感觉微微热。沈明雾步子大,几步进了厨房,她踩着高跟鞋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宽阔平展的肩背,恨不得用美甲挠一个遍以泄恨。
她不满意他对她的无视,紧跟到厨房继续输出,脆声叱他:“我叫你滚你没听到?”
男人还真的像没听到。他关了厨房的火,人放松地靠在台面旁,端着一小碗不知是什么的汤羹慢条斯理地搅拌,对她一切言左耳进右耳出。
殷容绕着他打转,越输出越上头:“你脸皮够厚的,赖在我家了是吧?你以为自己是谁啊?想走就走,想回来就回来?办什么私事杳无音讯的?不知道的以为被局子抓进去了呢!我告诉你,你这属于旷工,我只当你离——”
碗被轻放在台面上,出“砰利润而已。更重要的是,我们要借这次机会,让雪绒膏走入广大群众的视野中去。”
“在活动期间的订单设置自动同意退货就好。”她抬手看了眼表,“今日事今日毕。明天再说,下班。”
大家都以为要通宵不知道多久,正纷纷在小群组里叫苦连天,根揩走。
动作先于意识,意识先于语言,待她后退一步之时,沈明雾才终于开了口。
他平静收回自己落空了的手,又将指尖的冰冷水珠握紧暖热,道:“你回来了。”
“你旷工了。知道吗?”殷容堪称挑剔地睨着他,她整个人像被冰雪的山峰浸染,态度冰冷又尖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任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是你家。”沈明雾微微侧身,为她让出位置,淡淡垂眸望她,“怎么不进自己家门?”
殷容想想也是。
她和他站在门口置气什么呢?
吵也应该是她站在屋里,叫他滚出去才对。
多少天连一条消息也没有,说什么私”地声响,殷容最后一个“职”字被混杂在其中,她蹙了眉,还想再说,但后脑被男人扶住,一勺汤羹被巧妙塞入她口中,截断了她的话音。
殷容“唔唔”一声她说话——
还没来得及飙,她就惊呼一声,整个人被腾空抱起,他手臂环着她腿窝,极其轻松又自然地……将她放在了台面上。
台面被厨房的烟火气蕴得温热,她惊怒交加地坐在那里,看着男人弯下身子,几乎是半跪在她面前,动作轻柔地将她的两只高跟鞋摘掉。
然后用手握住了她被雪水浸得冰凉的脚。
“我让你把鞋子换掉。”他慢慢搓揉着,感到温热了,才放在自己胸口,又抬眸看她,眼眸乌黑,语气很轻,像情人之间开玩笑的埋怨,“你不知道自己今天来月经吗?”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殷容的脚僵直地放在他心口,怔怔望他。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毛衣温暖她脚心,她的脚细腻嫩白,新做的美甲是艳丽又带着闪的红色,往上攀爬一点,就能勾上他白皙的锁骨和脖颈。
她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娇美的脚趾慢吞吞勾上他锁骨,染上他的温度,她跑神地着呆望,觉得他锁骨线条实在漂亮,触感也棒,线条极为性感,摸了还不够,让人想要咬。
被冰雪冻住的大脑开始缓慢地旋转。
是今天来月经吗?
她今天有去卫生间吗?
……她这一天过得太混乱了,竟然完全没有印象。
这么一回忆起来,好像身上是有卫生巾的触感,可她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贴上的了,也不记得有没有不小心沾到血,弄没弄脏。
男人半跪在隐隐的姜丝气味,很淡,像是被煮了进去又悉心捞出,甜辣又温暖,被不小心咽下一丁点儿,便带着滚烫的热度,熨贴了她的胃,又迅流过四肢百骸,让人舒服得想打个抖。
她晚上没吃饭,确切地说白天也不能算是吃了饭,胃里空空落落,冰冰凉凉。那味道实在诱人,男人捏着勺子柄微微上挑,她下意识地跟着吞咽,咽完又觉得恼,颊上飞起红晕,手恨恨打在他胸口,连着几下,使了狠劲,打得啪啪响。
勺子抽出,他声音很淡:“手也这么凉。”
“要你管?”殷容脸更红,耳根也滚烫,她呼吸都急促,“你是不是有毛病?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他眉梢微挑:“你能听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