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他竟然对她一无所知。
他再一次想到陈树嘉。想到陈树嘉和自己相仿的身形,想到殷容买的那些不知去向的,和他尺码完全一致的男装。
是送给陈树嘉吗?
还是什哈,有时也会吸引他的注意力,温声问句“在笑什么”,殷容总会笑着对他说——
“秘密。”
女孩子的秘密总是很多。殷容上学要和李舒巧玩,放学要和林隽怡玩,其他时间玩的朋友们更多。
偶尔他从她和她朋友身旁经过,也会从零星听到几次自己的名字。
比如林隽怡小声的“那么一会儿,殷容奇怪地抬起头来,这才注意到李舒巧垂着眸,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地……
哭了。
李舒巧其实也是个挺漂亮的姑娘,瘦,眼睛大,看人的时候忽闪忽闪,如今则盛满着大颗大颗的眼泪,接连地从脸颊滚落下来。
殷容完全怔住了。她微张着唇,呆呆地看着李舒巧。
她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李舒巧哭。
高中李舒巧做那些小生意,进货砍价的,也遇到不少坎坷,但她从来都是笑嘻嘻的,一语带过,从来不往心里去。
殷容怔怔去抚她的肩膀:“……怎:“承雨,这么巧,坐呀。”
“舒巧,你好。”林承雨向李舒巧打招呼,自然而然地落了座,视线很快又落在殷容身上。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回到这里。
林承雨今天只是来这里视察下商场情况,考虑下一步企业的投资展战略。
他和他父亲对企业未来的展思路相去甚远,且老林总向来强势,虽然退了位置,实际还是事事把关。
他表面不显,对父亲的安排言听计从,实林承雨林承雨”,然后是殷容的“怎么,你是没见过他吗”,是明显的疑问句,好像不明白好朋友为什么要单独把他拎出来强调一遍。
但强调这一遍,让林承雨心中很是欢喜。
欢喜到夜里失了眠,好不容易睡着又做了梦。梦里没有林隽怡,取而代之的是殷容清脆地喊他的名字,道声“林承雨”,然后他理所当然地在她面前站定。
他们的距儿消失了。
李舒巧出去了,室内立刻恢复了沉默。
只有殷容拿银匙搅动杯子的声音,叮叮当当地响起,敲在林承雨心上。
“……容容,”林承雨终于开口,他轻声问,“我们可不可以试着,先从朋友做起?”
殷容慢悠悠地喝着冰冰凉凉的草莓奶昔,连一个眼神也没有向他投去。
林承雨深吸一口气,向她低头,向她示弱,向她服软,也放过自己。
“对不起。”么别的男人?
这次是谁让她伤心了呢?
林承雨想问的有很多,但殷容只是抿着唇,在那灼灼视线之下一动不动,完全没有开口解答他疑惑的意思。
于是他最后还是礼貌地望向李舒巧。
殷容反应过来,在他开口询问之前先制人:“不要乱问哦,这是我们女孩子之间的隐私,秘密来的。”
“哈哈哈,”李舒巧打圆场,“容容一句话,立刻带我重返校园时光。咱们三个也好久没坐在一起了,真是有些怀念呢。”
林承雨顿了顿,道:“确实很让人怀念。”
那时候她俩坐同桌,林承雨和殷容中间隔一条过道,班里分了四个组,二三组相连,每周位置轮换一次。
当殷容从第一组换到第二组,林承雨从第二组换到第三组时,他们就是同桌了。
林承雨能够近距离看到她,听到她和李舒巧两人嘻嘻哈他说,“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服务员走过来,放下一个精致的小碟:“您的草莓蛋糕。”
殷容懒懒抬起眼望。
一角柔软洁白的蛋糕,上面缀着颗鲜红的草莓。
草莓上淋过糖浆,和此刻林承雨的眸色一样亮。
那不是殷容和李舒巧点的单。
殷容放下那杯草莓奶昔,杯壁上的水汽沾湿了她的指尖,林承雨递来一张纸巾。
男人冷白的手在空中稳稳悬着,黑眸沉静又温柔地望向她。
他递给她纸巾的动作无比自然。
就像那天他在卫生间门口突兀地邀请她打了场羽毛球,在休息间隙时递给她纸巾的模样一样。
那是初夏的天气。
明媚的阳光透过
她回了房间,洗漱时才突然想起来,抬手闻了闻自己的手背,又闻闻自己的胳膊。
……她今天好像没涂雪绒膏吧?是被腌入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