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套高深的理论,据他自己说,都是画里面悟出的。
艺术这个东西,本来就是人心灵世界的反映。画所反映的,不过是画家要说的话而已。
我作为一个画家。要用我的画反映的,就是对奕啸的爱。
这种爱我从来不掩饰,只要我拿起画笔,端起写生板,横平竖直就都冲着奕啸去了。我有一个小小的私心,我一定要画出我心中完美的奕啸。画出他那最纯净的,毫无悲伤的微笑。
“你可真是弃而不舍啊――”奕啸每每看见我画的画,都忍不住调笑我。
“精诚所致,金石为开!”我信誓旦旦的说。
每每下一句紧接着奕啸的评论,眼睛太大了嘴巴太小了,他对打消我的劳动积极性这项工作乐此不疲,总有办法让我返工重来。
“奕啸,你的要求好高啊,你知道我不是专业的画家,怎么可能画得那么准确。这样下去我一个寒假一副作品都出不来。”
“我宁愿只要一副你真正满意的‘天使的微笑’,也不要你用废纸堆起来的青蛙的微笑。如果用心的话,一副就够了。”奕啸认真的说。
结果,这幅画我画了很多很多年。直到今天,我都没有真正的满意过。
而奕啸,他比较喜欢画环境。大海的,森林的,草原的。笔意往往十分的开阔,总是大片大片的空白。
而最多的,还是天空,各种各样的天空,总有鸟儿在飞。
我看奕啸那么喜欢画画,就带他去报了一个班。
那个老师,喜欢教学生用感情去画画,他这条理论,我非常的欣赏。
“你们要怀着感情去画画,这样看画的人就知道你们的画反映出来的感情。哪怕你只画了一双眼睛,别人也可以透过这双眼睛去了解你的内心。”
奕啸认真的听着,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那节课我自然也是画的奕啸,不过我不敢在课堂上画完,只画了一双眼睛。
奕啸悄悄的出现在我的身后,一句话不说。当我发现的时候,仅模糊的看见仿佛是泪光一闪。
之后奕啸只画肖像,而且模特只有一个人。就是我。
所以闲暇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场面。雪花在窗外静静的飘着。有一室温暖的灯光。我和奕啸面对面坐着,时而他抬起头来,目光在画板的上方轻轻的闪动。时而是我长久的注视,捕捉他眼中微妙的情感。
这样的日子,真的不象世上有的。真实和虚幻交替着,不知我是庄周,还是蝴蝶。
郁闷的是……一天下来,往往我的画还是草创,而奕啸已经是洋洋洒洒几大篇。
天才就是天才,学画画都比我学的好。
我怀着诚惶诚恐的心情去学习观摩。这一看差点没把自己吓趴下。奕啸画得那个恐怕连速写都不沾边,整个一个漫画!!!
“你……我……”太激动了,口舌不便。
“怎么样?像不像??”奕啸懒懒的笑着。
“我哪有那么丑啊。”我哭笑不得,“奕啸,你不要丑化我的形象好不好。”
“哪有啊,你看――”他指着画说,“你的眉毛难道不是粗粗的?眼睛亮亮的?头发永远是这么飘逸的~~~”
“这那叫飘逸啊,整个一个狮子头!!”
“可是你本来就长这样啊――”
“我长得像狮子??”
奕啸仔细的又端详了我半天,“不太像~~~像狮子狗。”
我~!&()--
过一天我就绞了头,现在头发根根耸立,精神的很。
再去看奕啸的画。我更加七窍生烟。
这下头顶上开条高速公路都没问题了。
看着我的脸色,奕啸笑的直打跌。
好,让你笑――我决定采取我最擅长的手段来宣告尊严。但这一次奕啸始终进不了状态,总是咯咯的笑。
“笑什么,关键时刻,严肃一点好不好。”我无比懊恼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