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还是一个很认真的人,做一些简单的事情,有意义的,有价值的事情他会很快乐的。
他心想,如果现在再回到某一年。
邹昀一定能够在院子里堆出无数个雪人来,也许这样,才够得上道歉的诚意。
和秦妙告别之后,再走几步,就到了和陈槐安约定好的位置。
陈槐安就站在一旁的路灯下,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裹着黑色的围巾,看起来很酷也很帅气,他总是喜欢穿这些黑色的衣服,所以有雪落在他身上的时候,那些零星的雪花的存在感也会跟着变得强了一些。
迟潜一步步朝他走过去。
他也撑起伞一步步走过来。
就这么几步路走起来都让人觉得幸福,因为他们越离越近了。
迟潜心里头莫名其妙的有些骄傲,他心想,陈槐安真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好像什么东西靠近他,都会变得幸福。
那些雪花仿佛也听见了他的心声,纷纷飞舞而下,落到陈槐安的眉睫之上,迟潜只能用手轻轻将它们拨了下来。
他在心里面悄悄叹气,雪花啊雪花,虽然很喜欢他,可也不要伤害他呀,陈槐安只是不说,他也是会冷的。
陈槐安不知道他的心声,只是迟潜这么做的同时,他也在偷偷观察迟潜脸上的表情。
他已经做好迟潜回来脸上会有失落的情绪,可是什么都没有,他甚至是微微笑着的。
在这个冬天,一个笑容居然会温暖至此,让人不免觉得,飞蛾扑火的事也好像有迹可循了。
“迟潜,我爱你。”
他忽然道。
迟潜看着他,紧接着说:“我知道。”
然后他牵起他的手,刚刚秦妙问他上一次海城下雪是什么时候,迟潜就想到了。
那一年,陈槐安的手上是有冻疮的。
但这并不能作为那个问题的答案,无论是陈槐安手上的冻疮,还是四月头上的红绳,抑或是邹昀的雪人,它们和时间是相对静止的,也并不能为人们标记那些逝去的岁月,提醒人们那是某一年某一月某一日。
因为在那个时候,当时的他们只道是寻常。
陈槐安手上的冻疮在今年也依旧没有消亡,迟潜忽然捧起他的手吻了吻。
“陈槐安。”
“你听见了吗?”
陈槐安看着他,眼睛落下一滴泪,落到雪地里,很快烫出一股热气。
他还是这么爱哭。
“我听见了。”他说。
“听见什么了?”
“你说你爱我。”
陈槐安猜的很对,迟潜没有吝啬对他的夸奖,说:“真聪明。”
然后伞被撂在了一边,他们在雪地里面抱着拥吻。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浪漫的事情吗?
当然是有的。
二零二零年前夕,他和陈槐安结婚了。
没有结婚证的一场婚礼,在旧电影厂红楼下的一家西班牙餐厅里,陈槐安把这里包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