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看著保險箱裡的東西。
離婚五年,陳其睿每次拿他的證件,都要輸入她的生日,都要看見兩人的離婚證。
最後季夏回到客廳,她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毫無意外,一開機默認的就是聞台。
從前陳其睿在家,看電視幾乎只看各國聞,令季夏感到無且無聊。很偶爾地,她會陪他一塊看,但看著看著就會窩在沙發上睡著。每次醒來,她都會發現自己的頭枕在他的腿上。當年季夏問過陳其睿,是她自己睡著後躺到他腿上的嗎?陳其睿從沒正面回答過她這個問題。
季夏窩在沙發里,盯著電視屏幕。
晚間聞的播報一條一條地進行:受疫情衝擊、減稅降費,上半年全國一般公共預算收入同比下降1o。8%;全國農村地籍調查年底前完成;我國成功發射高分九號o4星;我國在境外次發行人民幣政策性金融債;世衛組織報告全球冠肺炎確診病例達到18354342例……
聽到這裡,季夏將電視調成靜音。液晶屏幕無聲地閃動著畫面,她轉過頭,再一次打量四周。世界在經歷巨變與震盪,有很多事情都變得和過去不同了,但至少家裡一點都沒變。
家裡?
這憑空冒出的念頭讓季夏再次微愣。
電視右上角跳動報時,此刻已是晚上十點半。
從八點三刻到現在,她的熊熊怒火竟在意識不察的時候一束接一束地無聲熄滅,而她本來要發怒的對象到現在還沒出現。
意識到這一點,季夏輕輕皺眉,找出手機。一個小時前,胡烈給她發了一條微信,她沒顧上看。
胡烈:「a1icia,我們收到零諾母集團採購部門的招標邀請函,邀請FIeRceTech去參加零諾全集團的數位化項目供應商比稿,為期三年的大單。這筆生意太大了,如果是你幫忙推薦的,那真的非常感謝,回頭我們吃頓飯。」
季夏讀了兩遍。
她沒回復胡烈,直接發微信問劉崢冉:「你要合併零諾全集團的所有數位化項目,集中給一家供應商做?你們邀請了FIeRceTech?」
劉崢冉:「是。怎麼了?」
季夏:「nea1會參與決策流程嗎?」
劉崢冉:「有利益衝突,他已主動披露並全程迴避,零諾時尚僅會作為集團內部的需求方向上提交數位化項目需求,和其它Bu的需求一同合併進入全集團的總需求列表中。這個招標項目,會由我和集團的其他核心領導人做共同決策。」
季夏:「你知道我有FIeRceTech的股權。」
劉崢冉:「零諾內部的供應商合規政策只針對夫妻、親屬及法律關係,不針對朋友。夏夏,你的眼光一向又毒又好,你看中的合作夥伴,我同樣希望看一看。」她一直清楚,不論是男人還是生意夥伴,季夏永遠只挑最好的。
季夏沒再繼續問,陳其睿與她並不擁有任何法律關係,按照零諾的合規政策,這筆為期三年的大單,他有什麼好規避的?她重打開和陳其睿的對話框,他從頭到尾都不回復她的質問。
幾秒後,季夏想到自己此刻身在何處,簡直要氣得笑了——
她又一次中了這個男人的計。
就像十四年前,季夏以為兩人在那間大會議室里的次會面是陳其睿第一次見她,季夏以為會議後在樓下電梯間是她不小心撞上了陳其睿。十四年了,這個男人始終如此,絲毫未變。
這一切的一切,都太陳其睿了。
陳其睿坐在車裡,他看向錶盤,晚上十一點。
司機一路開進小區地庫,停在靠近樓道門的車道上,詢問:「陳總,今晚還有事嗎?」
陳其睿說:「沒事了。」
司機又問:「那明早還是老樣子?」
陳其睿說:「後面三天我都不用車。」
電梯裡,陳其睿打開微信,點擊季夏的頭像,查看她的朋友圈。三天可見,一條橫線,封面圖仍然是海邊、沙灘、旋轉木馬。
出電梯,陳其睿左轉,走到28a門口,輸入密碼,推門進去。
家裡燈開著,玄關處歪七扭八地躺著兩隻一字帶涼鞋。陳其睿毫不意外,反手關上門,從容抬眼,向客廳沙發望過去。
季夏窩在沙發里,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按道理,兩人已經分手,她應該將自己的到訪告訴他,可她非但沒有這麼做,還直接輸入密碼進門,此刻窩在沙發上的姿態更像是盤踞在自己領地的獅子一樣。
陳其睿脫掉西裝外套,多解開一顆襯衫領扣,再將袖口鬆開,兩隻袖子挽高,在換鞋時,他聽見季夏開口:「陳其睿。」
「嗯。」他應道。
或許是他無動於衷的語氣令她不快,下一秒,他就看見她從沙發下來,光著腳走向他。
季夏走到他眼前,「和FIeRceTech的合作,你在內部拒批的理由是什麼?」
陳其睿言簡意賅:「利益衝突。」
季夏冷聲說:「不回我微信、不接我電話、不下樓見我,你和我能有什麼利益衝突?我和你上次就講好分手了,你不是清楚了?」
陳其睿說:「是嗎。」
他簡單回答的兩個字,更像是一種看透後的激將。
分手了,還會保留那張朋友圈封面?還會因為他拒批一張合作方的單子而質問他?還會因為他不回微信不接電話不見她而憤怒?他是沒見過她真正分手的樣子嗎?還是他沒體驗過被她真正分手是什麼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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