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如初云淡风轻的笑笑,轻轻的把袁宇握着他肩膀的手推开,率先兀自往前走去。
袁宇站在原地,看着曾如初毫不留情的背影,心里一绞一绞的抽疼。
曾如初走出巷子里,手掌在袖子里几次握成拳头,又缓缓松开。他闭了闭眼眼睛,长长的黑色睫毛上面挂了几片晶莹的雪花,转眼间就融化成水滴,涎在他浓密的睫毛尖端,像泪珠一样……
曾如初没有坐袁宇的车,他实在没有心情坐公交,走到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上去。
在袁宇家别墅门口的时候,一个保安拦住曾如初,把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封交给他。
“谢谢。”曾如初冲保安说完,就往院子里走,一边蹙着眉拆信封。
一章正式信函的信纸对折,中间夹着一张机票。
“如初:我想带晓醇去瑞士度假,但我买了三张票,这一张是你的。如果你能来,我跟晓醇一定非常、非常高兴……当然,如果你有重要的事情……那就等着我回来给你带礼物。
最后,还是希望你慎重考虑一下。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哎,我也不知道我想说什么。算了,你也别勉强……”
机票上的登记时间是明天下午四点半。
郑青这封简短的信写得有点儿语无伦次,但是曾如初却看懂了他的心意。
曾如初在门口看完信,沉默了好半晌,才推开门进屋。屋内的暖气热烘烘的,一下子就包围住曾如初冻僵的身体。
袁宇不喜欢家里有人走动,所以佣人们趁着他俩不再已经收拾完离去了。
曾如初在门口玄关处换了拖鞋,把东西随手放在身旁的深棕色柜子上,拎着刚换下来的黑色皮鞋去一楼的盥洗室简单的处理干净,然后放了热水洗了把脸。
这样冷的天气,如果能洗个热水澡该是多么舒服啊。
不过曾如初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呆在这里了。事情已经挑明,袁宇也知道了他想知道的,自己也没有什么留下来的意义了。
曾如初来的时候东西不多,但是在这里住了将近四个月,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不觉中已经添置了不少了。不过这些都是袁宇花钱买的,曾如初一件也没打算带走。
曾如初感觉头有点儿疼,身上不太舒服,强忍着一阵阵眩晕的感觉把自己当初带来的几件旧衣服,还有简单的细说用具装进一个旅行包里。
曾如初坐在大床上试了试额头,也不知道热不热,翻了翻袁宇家的医药箱,发现里面大多数是英文和其他他不认识的语种的字,根本不知道哪个是感冒药。
把药箱放回去,曾如初想他跟袁宇的差距还真不是一星半点儿呢。
坐在床上等了一会儿,曾如初越发的觉得身体沉重,头脑不太清醒,就决定不跟袁宇道别了,拎着有些沉的帆布旅行包走出别墅。
门外的保安从窗子子里面看到他,连忙冲了出来。
“曾先生,这么大的雪,你这是要去哪儿啊?用我给您找个司机吗?”保安问道。
如果是平日,曾如初一定拒绝了,他不喜欢麻烦别人已经到了一种强迫症的地步,你可自己走上这几公里,也不愿意让人送的。但是他今天实在是难受,就说道:“那麻烦你了。我就到红旗街上的药店就行。”
“您要是着急,就我开车送您吧。”保安得到曾如初的点头,回屋里去换了个黑色大衣披上,然后把车从车库里开出来。
曾如初跟他道了谢,说自己还有事儿,就让他先回去了。他有些艰难的拖着旅行包去药店买了一盒感冒药,站在药店门口连水都没喝,就直接把白色的药片硬咽了下去。
苦涩的药品部分融化在舌头上。曾如初皱着眉头打了一辆出租车,回自己家了。
袁宇不喜欢他总是往自己家跑,他不想忤逆他,已经一个多月都没回家了。
刚一打开门,曾如初就感觉许久没通风的屋子里都是潮气和灰尘,他进了屋锁上门,想把窗子打开透透气,却发现窗子已经冻实了,根本打不开。
曾如初多少有些不严重的洁癖,感觉呼入鼻子的空气里都是灰尘。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吃的感冒药起了反应,他突然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想去卫生间接点儿水洒在地上,最后还是决定先睡一觉吧。
他穿着衣服躺在自己的单人床上,拽了被子盖在一阵阵发冷的身体上。马上就昏睡过去了。
他不知道,袁宇在那边找他都要找疯了。
袁宇从曾如初这里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开着车直接去了何子珊的今晚参加的晚宴。
他附一踏入开宴会的主人家时,就见这家长辈跟小辈一起出来迎接他,惊喜得没想到袁袁宇能来。
袁宇脸色不太好看,直接说要找人,连基本的寒暄都没心力跟他们装装样子,大步流星的直接到酒会从一堆贵妇人中把他妈找了出来。
“你干什么,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没礼貌?见到人都不会打招呼吗?真不知道我小时候是怎么教你的……”何子珊一身银白色v领晚礼服,五十多岁了仍然像是刚刚三十出头的妇人,浑身散发着贵气。
“别跟我说没用的!”袁宇非常不耐烦的说道,眼珠布满猩红,抓着何子珊纤细的胳膊沉声问道:“你告诉我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对曾如初到底做了什么?”
何子珊的表情变化是细微而飞快的,她皱着眉头问道:“曾如初,是谁?”
“袁夫人,你别跟我装了行吗?我的耐心有限,你要是从今以后都不想让你们何家好过,你就继续……”袁宇抓着她胳膊的手青筋都凸了起来。他觉得他的自制力很可能在下一瞬间就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