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雪筠感叹,如果不是这一个个火柴盒,那她奶奶的命运说不定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因为那个年代能够供得起家里面所有孩子都去上学的人是很少的。
“我奶奶说她当时糊了一个暑假,也没有糊够学费,不过那个时候上学也不像现在一样学费那么昂贵,并且都是学校统一收,都是先交给老师,老师也知道有的家庭困难,所以宽限几天宽限半个月的都不少见。”
说着,徐雪筠好像又回忆起了当时徐奶奶和她说这一幕的场景。
当时两个人躺在大摇椅上,徐奶奶搂着她,拍着她哄她睡午觉,话中甚至还带着笑意,说自己宽限了半学期,最后老师没办法,都讨到家里面来要了。
听着哪里像那么艰难呢,所以小时候的徐雪筠还以为糊火柴盒就像是玩游戏一样,直到长大之后才恍然明白。
她好像看到一个和她长的一样的小女孩,白天去上学,回来做饭割猪草,喂鸡,收拾卫生,完了还要坐在地上一个个耐心的糊着火柴盒。
现在的上海是富裕的超一线城市,但在徐奶奶小时候,穿不起衣服,吃不起饭的孩子还多着呢。
家里面也不是说不让她上学,是实在没那个钱,只有大姐和大哥去上学,那个时候高中都是值钱的,就想着快点上完,快点赚钱回来补贴家里。
现在生孩子都讲究少生优生,但在那个时候生孩子其实就是一项投资,生的越多越好。
因为徐大哥好不容易上完高中了,刚当上工人,领了没两个月的工资,就因为抹黑回家被小混混抢劫打死了。
徐大姐也嫁人之后因为生孩子难产死掉了。
一家五个孩子,活到三十岁的就只有徐奶奶和她的三哥,五妹连九岁都没活过去,在河边洗手的时候淹死了。
二哥补了徐大哥工厂的工人缺,徐大姐的工人名额却因为嫁人给了她丈夫。
徐奶奶到现在提起来都叹气,所以她当时是发了狠的,不想要让自己以后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尤其是看着刚出生的徐父,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未来连个零嘴都吃不着,所以才决定拼一把去经商。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徐家对孩子现在可以说是没要求,长辈们把该干的活都给干完了,那孩子不享福还等着什么呢。
朱元璋很有感触,因为他也是这样的。
总想着自己多吃点苦,多努力一点,孩子就能再少一份难。
尤其是靠前的几个儿子,每一个出生的时候,朱元璋都非常的惊喜,都是他心里的宝,也因此说着教训,但是对前几个儿子都下不去手。
朱棣也破孩子不也是,都挨了多少遍打,那嘴上还是没个把门,那不还是因为他打的不够狠吗,当老子的哪能真的狠下心去教训小子。
奶奶的,谁知道一个鳖孙给他偷了家,他儿子再多也不是这样霍霍的吧。
小沉先生也叹气:“以前的日子是苦。”
人人都苦,不光百姓苦,科研人员也苦,军人也苦,就没有不苦的。
不过就像是徐奶奶一样,那个年代有拼劲的人都不满足自己的国家被外人瞧不起,所以中国也拼出来了,起码现在不会再有孩子连小学都上不起了,九年义务教育已经普及到了中国的每个角落。
“不过现在叠火柴盒的倒是少了,但是有那种学校门口卖的不密封的小瓶糖或者棒棒糖,最好是不要买给孩子吃。”
小沉先生话风一转,“我之前陪着导师去科考的时候见过。”
苍蝇都是直接飞到糖上的,然后就直接装进瓶子里,没有手套这个就不说了,问题连桌子都是脏的。
一般来说做科研的人哪怕生活习惯邋遢,但其实都有点洁癖的,这不是相互对立的概念,就比如一个人他的桌子上可能很乱,但是里面没有垃圾,没有灰尘。
小沉先生当时一看到那个苍蝇飞到糖上,脑袋里就不自觉的蹦出来了苍蝇会携带的几十种病菌,然后就打了个冷颤。
果然,人还是比较难杀的。
徐雪筠哈哈一声,没说话。
她说什么,丹丹压根就不吃学校门口卖的零食,会去小卖部买零食吃的人是她。
是她难杀。
*
蒙恬他们一开始不熟练,做的比较慢,不过慢慢的就上手了,很快就把所有的磷液都给涂上了。
这个时候前面涂的一些都已经风干了。
徐雪筠对于折东西还算是稍微比较拿手,对照着小沉先生给他们画的示意图,很快就折好了一个。
然后再取下来第一批晾晒的火柴。
轻轻一划。
火焰自她的手上诞生。
丹丹眼睛里亮闪闪的,哇了一声。
“化学。”
“好厉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