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穗安喝了口热水:“那你们就给她供奉了?人血吗?”
大叔吹着热水,抿了一口之后说:“不是,刚开始是牲口血,每天我们都需要杀一个自己家的牲口,然后给她用瓷碗端满满一碗新鲜的血液供她喝。”
韩江连水都喝不下去了,他感觉自己仿佛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他放下水杯,“那牲口总有杀完的时候,没有牲口了怎么办?她给你们带来财富了吗?你们有钱去买牲口吗?我刚才在村口看了一圈,你们村真的不算富裕。”
时穗安心想这何止不算富裕,简直是穷的要死。她活那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泥瓦房,第一次走村里的土路。第一次见到那么一穷二白的家庭,这些人家可比上个副本的村子看起来穷的多了。
老奶奶这时候也开口了,她的声音很轻,轻的像是空气中飘来的,“没有等我们去买新的牲口,菩萨就修炼到第二层了,这时候畜牲血已经不能给她带来什么用处了。她需要人血,最好是未经人事女孩的心头血。”
说完之后,她忍不住留下了两行清泪。
大叔立即安慰道:“妈,这不是你的错,我们当时也是被蒙蔽了双眼,我们现在已经醒悟了,小雅也会原谅你的。”
老奶奶扑倒在床上,捶着床痛苦地说:“我的小雅不会原谅我了,她走之前还说‘奶奶,我好疼,我好冷,奶奶,为什么菩萨要喝我的血’,小雅不会再原谅我了。”
韩江不敢相信地看着大叔,问:“小雅,小雅是你的女儿吗?”
大叔随便抹了一下自己横流的眼泪,“对,小雅当时才15岁,菩萨有一晚说以后不喝畜牲血了,她要喝最纯洁的女孩的血,她随手一点就指定了我的女儿。我当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村里人就像疯了一样,把小雅抱走绑到了一个十字架上。第一个冲上去抱住小雅的,是我大哥,他可是小雅的亲大伯啊!他怎么忍心把我的女儿送上断头台。”
大叔讲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拍着桌子说:“我求菩萨,我给她跪下了,我说能不能喝我的血,放了我们家小雅。可她根本就不理我,村民们把我和我妈都赶出了山洞,他们说我们家不是最忠诚的信徒,说我们不配去供奉菩萨,菩萨也不愿意给我们家带来财富。可是,他们还是不愿意放了小雅,他们拿刀划开了她的心口,接了一大碗的血。菩萨就在村里人的簇拥下一饮而尽。”
他的手抖得不行,就好像又回到了小雅被绑在十字架上的那一晚。他的耳边还充斥着小雅惊恐的呼喊声,“爸爸,救我。”“爸爸,我不想死。”“爸爸,我好疼。”
而村民们在做什么?他们在狂欢,在庆祝,狂欢菩萨的能力又上了一层,庆祝自己离永生和无尽的财富又近了一步。
村民们有各种情绪,唯独没有伤心和惋惜,这个他们从小看到大的,可能白天还喊他们“叔叔”、“伯伯”“婶婶”的15岁的小姑娘,就那么痛苦的死在了冰冷的山洞里。
“小雅被他们从十字架上解绑扔出来的时候,她还没有咽气,她用手摸着自己血流不止的心口,问我,‘爸爸,小时候奶奶给我讲故事,说菩萨能保佑人。奶奶是不是骗我的,菩萨其实是害人的。’她说完这句话就没气了,她才15岁啊!”
大叔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全家福,小雅跟奶奶一起坐在前面,大叔和媳妇站在他们身后,小雅确实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眼睛大大的,对着镜头笑的一脸无忧无虑。
“她妈看到闺女死了之后,也跟着去了。现在就剩下我跟我妈两个人了。自从上次我不愿意让小雅作为祭品之后,村里人都说我们不诚,不配去给菩萨诵经,就不让我们参加了。村里所有的人都孤立我们,还有人背后下药毒死我们的庄稼,我们现在在村里就像是泥菩萨一般,自身难保了。”
大叔茫然地看着他们问:“你们说,是我们错了吗?菩萨不是保佑人的吗?”
时穗安听完事情的经过之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对啊!菩萨不是保佑人的吗?为什么需要这么年轻的生命做献祭呢?
韩江看着相框里那个冲着自己笑的小姑娘,转过头问大叔:“村里其他人呢?也愿意献祭自己家的小姑娘吗?”
时穗安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太疯狂了,究竟怎样的诱惑,才能让村民甘愿献祭自己的孩子?
大叔从他手里接过全家福,慈爱地用手指摸了一下相片里小雅的头,“愿意,他们都相信菩萨会给他们带来无尽的财富和永生,现在村子里已经没有小姑娘了,全部都被献祭了。”
韩江觉得自己脊背都凉了,一个村里的女孩全部都被献祭了,这是怎样可怕的愚昧和无知。
他再问出话时,语调不禁颤抖了起来,“那接下来呢?没有女孩了,要献祭什么?”
大叔说:“现在菩萨已经练到第三t层了,能接受男孩的纯阳之气了,只要哪一家愿意献出自己的儿子,就可以获得更多的财富,最后一个献祭的人可能就分不到多少钱了。若是参与献祭的人比较多,那么到时候可能菩萨会因为体力不支,而不能保证后来的村民都获得永生的资格。所以,大家都争着当第一个或前排的贡献者。”
“”菩萨竟然也搞饥饿营销。
时穗安觉得这完全就是一个笑话,“这都有人相信吗?这难道不是饥饿营销吗?还真的会有人因为想要前排名额,而送出自己的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