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心如擂鼓也並不足以形容來自心臟處的震動。
計時器的聲音急促地響起,他們已經沒有時間再跑出這裡。
裴時隱只好把人抱在懷裡,試圖為她抵擋住,哪怕多一分的傷害也好。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炸彈是假的。
而她已經累得虛脫,巴掌大的臉毫無血色,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珠,最後脫力地暈倒在他懷裡。
原本嬌嫩得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雙手,因為拿著那把生鏽了的鋤頭,掌心被磨破,此刻都是斑斑血跡,刺痛著他的眼睛。
即便是後來養好了,手心也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疤痕。
她從小愛美,渾身上下也找不到一處疤痕,完美無缺,唯獨這一處缺陷。
是因為他。
脖頸間傳來溫熱的氣息,將裴時隱從回憶拉回現實。
朦朧如水洗般的月色下,他的喉結微滾,感受著後背傳來的溫度,壓抑著莫名開始加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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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回到家後,陽台上,裴時隱接起文柏打來的電話。
「裴總,已經派人了解過了,是太太想要請一名叫馬西莫的米其林主廚到明瑰酒店的西餐廳工作。只是這個馬西莫性格古怪,而且似乎已經答應了萊曼副總的邀約,以至於太太今晚等了很久也沒見到人。」
男人的指間夾著燃了半截的煙,轉頭看向房間裡,床上有一團小小的隆起,人依舊安穩睡著。
想起她晚上哭過後通紅的雙眼,他的眸色暗了幾分,方才出聲。
「這件事,明天你親自去辦。不管他要多少錢,都答應他。」
這話一出,電話那頭的文柏就明白了男人的意思。
他心裡一驚,還是應道:「是。」
交給他來辦的意思就是,事情的結果只能是成功,不能失敗。
如果對方頑固不化,也可以動用其他的手段。
這些年裴時隱上位後,處事鮮少走到這個地步,相比起他父親,他還算是個較有原則和道德底線的商人。
這個世界上的大部分人,在面臨選擇時都不能繞開金錢,如果目的無法實現,那只能證明,錢還不夠多。
人性如此,即便是金錢無法實現的事,還有權利的壓迫,他深諳這個道理,也恰好擁有這一切。
所以,有他在,那些不值一提的委屈,她不必承受。
達成目的的辦法有很多種,其中也包括,不擇手段。
何況,他也曾經不擇手段過,可他並不後悔。
只要能得到想要的,他並不介意採用卑劣的方法。
隨手把剩下沒燃盡的煙熄滅,隨著指間那道猩紅光亮徹底消失,男人的輪廓徹底淹沒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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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來時,已經是下午四點,落日餘暉透過窗簾縫隙,照映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