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分神的功夫,只見青年往前邁了一小步,身體幾乎要和顧離貼在一起。
對方的神情出現了一瞬的踟躕,但轉瞬即逝,隨即蘇愈看到那人的腦袋微微前傾緩緩靠近顧離的耳邊,意有所指道:
「顧老師,明天的戲我有些問題,晚上能去你的房間請教一二嗎?」
他把聲音放得很輕,但音量又恰恰好好能讓蘇愈聽清楚。
「呲啦」一聲,椅子在地面劃出尖銳的噪音,但由於大廳太過熱鬧,只引來附近小範圍的側目。
而噪音的製造者——蘇愈旁若無人般面帶嫌棄地將手裡的蝦丟到了桌子上。
「怎麼了?」顧離藉機往後退了一步,與青年拉開一段距離,轉頭問蘇愈。
蘇愈的目光從青年臉上淡淡掃過,撇撇嘴,同樣意有所指:「這蝦不好吃,太腥。」
青年臉色微變。
顧離卻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認真道:「那你想吃什麼口味的,我讓小光去問問廚房能不能做。」
蘇愈收回目光,轉而看著顧離,表情變得有些委屈:「我想吃你做的。」
周圍還有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看著,可蘇愈酒勁一上來就只想順著自己說,不想考慮別的。
誰知顧離先愣了一下,然後表情無比認真的點了點頭,「好,那我去借酒店的廚房用一下。」
這下換成蘇愈愣在原地。
他好像記得下午拍戲時,顧離就和他說過——
「想吃什麼回頭我再給你做。」
原來不是哄他的嗎?
「除了蝦,還有別的想吃嗎?油燜大蝦不喜歡,荔枝蝦球可以嗎?不過我要先看看廚房裡有沒有荔枝。」顧離說著開始挽袖管。
「蝦仁豆腐。」
「可以。」
「毛血旺。」
「可以。」
「牛肉燴飯!」
「沒問題。」
蘇愈:「……」
他自己都覺得提的要求越來越過分,沒想到顧離卻照單全收,神情認真,甚至打開手機備忘錄一道道記下來,像在對待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這種被無下限包容的感覺仿佛回到了五年前,蘇愈覺得自己眼眶突然熱得厲害,撅起嘴就要掉眼淚。
顧離看他醉得厲害想招呼不遠處的張陳讓他送蘇愈回房間,結果一轉頭看到剛才的青年還站在原地看著自己,顧離蹙起眉毛想了一陣才想起來這人是誰,略帶抱歉地說:
「不好意思我現在有點事,對了,你剛才說什麼來著?」
男青年被晾在邊上被迫聽顧影帝和他小情人調情半天,最後就落得顧離一句忘了自己說什麼的回答,整個人頓時都覺得不好了。
憤怒讓他忘了自己此番的目的同樣不怎麼光彩——他想成為自己曾經最看不起的那種人,為了出名出賣可以出賣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