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哥。。。”
陈鹏飞忍不住去看傅眠——这人正站在江桥上看夜景。他双手搭在桥栏处,指间夹了根细长的烟,动作间扯开外衣拉链露出内里的校服,两者显出一种极强的差异冲击,烟雾渺渺中眼睛比江上的灯还亮。
傅眠从和沈熠那场谈话中回神,感受到陈鹏飞惊异的眼神,他哼笑一声,烟灰簌簌落下:
"放轻松,这个世界刚刚开始。"语调轻狂,意气风发。
傅眠的眼睛,像狼,野心勃勃,只要瞄准猎物就会不顾一切的追捕。陈鹏飞看着,内心感到前所未有的颤动,此时他无比庆幸当初被傅眠说动投了这笔钱。
虽然当时事后冷静下来有点后悔,觉得自己就是头脑一热。
傅眠才多大?能做出什么成绩?
只是钱已经给出去不可能再要回来,他就只能安慰自己就当是给眠哥补偿费了,虽然二十万对作为高中生的他也是一笔不小的钱。
却没想到短短几个月,傅眠拿着这笔钱在股市大杀四方。庞大的市场中被他撬动,钱像细小的露水汇入大海一样从股市的各个角落倾斜汇入户头。
陈鹏飞打开账户后吓了一跳,卡上的数字不知道翻了几番。
傅眠没管陈鹏飞心里的震动,他拿出一张纸递给陈鹏飞,如果沈熠在场就能发现这是傅眠经常上课划拉的纸:
“卡里一半的钱你照着这个名单投资占股,然后照纸上的做。这个时候你家里应该给你安排商业助理了,不懂就问。”显然对陈鹏飞这样的家族教育模式有深刻的了解。
不等陈鹏飞回复,他又开口:
“你能做好。”
他声里带着笃定,仿佛对这件事有彻底的把握,右手指间有火星明灭,江上的风把单薄纸张吹得簌簌作响。
陈鹏飞把到嘴边的犹疑咽下,他面色复杂的望着傅眠,想起过去种种,喉结滚动想要说些什么,但沉默良久直到鼻尖被江风染凉也没吐出一个字。
最后,他接过那张薄薄的纸,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会的,眠哥你放心。”
傅眠没说话,拍拍他的肩,掐了烟转身准备结束这场会面。
除却交给陈鹏飞投资的这部分,他的任务更重,太多琐碎等他处理。
他所看重的企业和项目都是长久生利,短期内难以带来巨大收益不说还会吞噬大量金钱。
炒股对他现在的阶段并不是长久之计,没有人能在股市上一直赢下去,他需要寻找新的资金源。
何况。。。傅眠眸光闪烁,他想要的绝不是几个投资项目就可以满足的,他要有自己的公司,他会建立起自己的商业帝国。
江桥临水,刺骨寒风。
陈鹏飞冻得不轻,吸吸鼻子冲傅眠背影喊:“眠哥,太冷了我让司机送你吧。”
“不用。”傅眠头都没回的摆手,身形颇为潇洒。
*
“靠!”某人踹了一脚掉链的自行车,满是油污的双手在寒风里发颤——他已经蹲在这修了半个小时的车了。
他叹了口气想伸手搓把冻僵的脸,抬手就看见黑乎乎的链条油又只好放下。心里后悔自己装什么装,当时就应该让陈鹏飞把自己送到家门口,现在好了,连三分之一都没骑到车就坏的不能走了。
夜晚温度降得很快,江城又是座一听名字就知道水很多的城市,呼吸的每一口气都有仿佛带了冰渣的湿冷粒子。
傅眠缓了缓,忽略手指的麻痒把自行车扶起来。他前些年得过冻疮,虽然被奶奶用偏方治好了但一到冬天就还是会痒,更别提在寒风中摸了半个多小时的冰链子。
手指有些肿了,握住车把的动作带一丝刺痛。傅眠蹙眉,扶着自行车环视周围环境试图认出这是哪。
他是晚自习逃出来的,身上没带手机看不了导航,空荡荡的街道更是看不见一个人,连霓虹灯牌都鲜有亮起。
叹了口气,少年目光寻视周围,找准一个方向走过去。。。。。。
*
“你这车没修的价值了啊,”一家修车店里,男人蹲下查看自行车的链子,他对旁边的男生说,“你看这链子都磨成这样了,还有车身。。。”
“老古董了吧?”
傅眠坐在马扎上,手里捧着杯好心老板给他倒的热水慢慢啜着,暖意一路向下直到进入心脏,滚烫的温度使冻僵的血液重新泵涌。
听到店老板的话他皱起眉:“不能修?”他还得靠这辆车回去。
“也不是,就是不划算。”老板站起身擦擦手,“这个程度的磨损就算你修好了,说不定骑着就又掉链子了。”
“你干脆买个新的好了。”图穷匕见,他手一伸指向右侧的新车展示区。
。。。傅眠扯了扯嘴角倒也随着望过去——崭新的自行车次列排放,种类繁多,一眼望不到头。
每辆车都涂着流畅明亮的漆绘,车身一尘不染,好像只是坐在这里看着就能闻到那股新车才有的淡淡轮胎味。
傅眠却环视一圈后兴致缺缺地别过头,显然这些都入不了他的眼。
头转到一隅,突然停住。
老板瞅他那个死样急了:“嘿,你再看看啊,我这儿车质量都是杠杠的。。。。”
“不用了,”他打断老板的喋喋不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左侧角落,“我要它。”
老板顺着他视线看过去——是那辆黑色机车。
这辆车伫立在角落,周围空出一大片地来,头顶照明灯泻出蒙了层薄纱般的白光,在洁净的大理石地板上映出几丝微亮,衬得机车愈发黑沉。
光线游走车身滑出流利的曲线,带出黑漆中一闪而过的幽光,颇有睥睨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