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您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真的不去找萧离吗?”白皓宇还是忍不住对萧野发问了。
萧野脸色淡然,眼中有一丝犹惧和一丝不舍,道:“先生,对祖父,虚意迎合的事,萧野做不来,我要赌一把。”
萧野说罢,便站起翻身上马,对还在椅子上坐着的白皓宇道:“若酉时三刻,太阳落山时先生还没有等到我,就不必再等了,天道苍茫,先生好生珍重。”
没等白皓宇反应站起,萧野便转身驾马,消失在了柳州街边的远处。
白皓宇心想:萧野,你赶着去投胎啊?你老毛病又犯了!
柳州的北安王府比禹州的寒帅府建得要气派很多。柳州城里还住着很多的“达官显贵”,多是辗转大胤,漠北和西边鸢梵国的流商。中都八世家,东境和南境的门阀大族也有很多在这里置业的。街市热闹,比禹州要繁盛许多。
白皓宇坐立不安,他不知道萧野想要干什么,他要赌什么?白皓宇反复琢磨着萧野最后的话,心中隐隐不安。
柳州的北安王府来往森森,门口站有卫兵把守,萧野远远地就看见了华虎和冷言的近卫心腹牵马立于王府的门口。
“荀勇。”萧野高声力喝叫道。
“小公子,长孙已经到了,您来得有点晚,快点进去吧。”
萧野眉头紧皱,心下生疑,立刻翻身下了马背。
华虎是跟随萧衍称王的老将,也是柳州的副指挥使;而冷言是萧让的心腹,也是禹州的副指挥使。如今北境柳禹两州,北安王府的亲信大将都来了,北安王府一定发生了什么自己还不知道的大事。
“虎叔,冷言和叔父也在吧?”
“嗯,小公子,就等你了。”
萧野没再跟荀勇寒暄,便快步进了北安王府。
过了前院的院子,在中堂的回廊上便看到了一屋子的大将正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老帅,我华虎是个粗人,就一句话,您说打,咱们就跟着您起兵;您说要联姻,咱们就敲锣打鼓地去中都提亲,迎接公主。”
“父亲,北境刚经战事,如果拒绝王谦,中都北上讨伐咱们,咱们手里没钱没粮没兵,怎么跟他们打?”
“祖父,叔父,萧焕和萧衍还在中都为质,咱们拒绝联姻,他们是不是就会有危险?”
“老帅,萧指挥使,末将虽不懂政治,但也知道北境得北安王府的庇护,才得以保全北境三州的百姓安居乐业,不致饿殍遍野,流离失所。如果王府与公主联姻,中都便有了名头插手北境的军政,到时候北境怕是要乱……”
众人的七嘴八舌,终于让萧野明白了事情的大概:中都公主要与北境联姻,而王谦就是幕后的策划者。
萧野缓步行至中堂,众人见他到了,便不再言语。
众人归至两旁,萧衍在中堂上座,萧让在右侧坐。
“孙儿萧野向祖父、叔父问安。”萧野看到了站在萧衍旁边的萧离,道:“向大哥问好。”
“跪下。”萧衍目光森森,对萧野厉声喝道。
萧野眼神流转,环顾众人后,将下裙衣摆撩起,直直向萧衍跪了下来。
萧衍一抬手,中堂的两边竟走出来两个高大的男人,手里拿着廷杖,直立在中堂。
“阿野,你身为北安王府的人,知法犯法,私闯军关要地,先领完罚,再起身答话。”
萧野看着萧衍,心里的畏惧陡然而生,他知道祖父的脾气,眼里容不得沙子,他和祖父一样,是个宁折不弯的主。
“是。”
那两个壮青年搬出长椅,萧野俯身趴下,一杖接着一杖,挨在萧野的屁股上。
顿时,萧野闯莫开关的威风烟消云散,现在只有挨军棍的狼狈。
萧衍没交代要打多少下,他没有喊停,萧野便要一直挨下去。
军棍是用栗木制成的,扁平厚实,那两人知道萧野的身份,没有下重手。
萧衍要挫挫萧野的锐气,萧野是他看着长大的,脾气性格他太了解不过了。萧野闯莫开关,想干什么,他一眼便看得出来。如果放在平常,两个孙子在军营里争争高下,也能相互促进。但现在,北境刚历大仗,萧寒战死沙场,中都虎视眈眈,三州军营上下人心浮动,北安内外交困,萧衍要稳军心,必要拿萧野开刀。
虽然那执杖的人不敢狠打,但也耐不住次数多,前三十杖还好,棍杖越往后,萧野的脸色就越难看。
到底是肉体凡胎,就算萧野再皮糙肉厚,筋骨壮健,也挨不住这一下下的毒打。两人没有数,打得两人手都酸疼了,萧衍还是没有喊停。
不知何时,萧野的后臀衣服上泛起了红色,打得萧野皮开肉绽的,一个月睡觉都得趴着。
“父亲,够了吧,阿野还在长身体,再打就把这孩子给毁了。”萧让不忍,连忙拉住了那两人的胳膊,转身便朝向萧衍单膝跪地。
萧衍给那两人使了使眼色,那两人便退下了。
:重掌帅印
“杖刑”跟铁烙、鞭打不同,它不是只疼一下,而是多次,在同一个部位,持续作用,它是缓慢和难熬的,它是经皮到肉,再到骨髓的疼。这种刑法最适合来磨像萧野这样“桀骜难训”的人。
全程百十下,萧野一句都没吭声,结结实实地挨住了这一百来下的军棍。
他头冒大汗,感觉自己的屁股火辣地生疼。冷言扶着他从长椅上下来,他看着长椅下流着的“血水”,就知道萧衍这次是真生气了,而这个生气的“源头”并不是因为自己的闯关要权,这个原因来自“中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