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禾长如蝉翼的睫毛颤了颤,客气回道“陆叔,各取所需,我明白的。”
落笔之际,是货物交易,是一锤子买卖,唯独不属于两颗真心的碰撞。
进了别墅,佣人给她换上了舒适的皮草拖鞋,她脚踩着狐貍皮毛地毯,嫩白性感的脚趾像是一颗颗发亮的珍珠。
“少爷已经在等您了。”佣人鞠了一躬,就识趣地退下了。
“陪我参加晚宴。”傅屿白晃荡着高脚杯中的红酒,视线扫过她雪白的脖颈处,微微眯了眯眼。
“荣幸之至。”阮清禾早就不拧巴了,她愿意搭上这辆便车,走人生的捷径。机会不是每刻都有的。
别墅是她的办公场所,傅屿白是她的上司,除了丰厚的报酬,她只需要一点自我时间和不被束缚的灵魂,这就够了。
傅屿白轻笑了一声,下一秒冰凉的东西落入了她的脖颈处,她手抚了上去。
极细的银色链子下坠着一块祖母绿翡翠,看成色光泽是百年的料子,价值不菲,也符合他傅屿白的手笔。
“从前你就不要我的东西。”傅屿白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手却只扑了个空。
“傅先生,请您自重。”阮清禾退后了一步,如临大敌地瞪着悬在空中的咸猪手。
合同里说了不会有肌肤之亲,这是另外的价格。
“叫我屿白。”傅屿白伸出了一只手,“这个价格。”
“屿白。”阮清禾笑得眉眼弯弯,露出了浅浅的梨涡。
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晚宴在海中央的一艘私人游艇上,远看倒像是一座灯火通明的岛屿。
咸湿的海风吹拂过来,阮清禾一下子就打了几个喷嚏,肩上沉了沉,压过来一件西装的重量。
“在我这不必美丽冻人。“傅屿白揽过了她的肩,阮清禾没有挣扎,朝天翻了个白眼。
这是她精心花了三个小时的妆造,不知是为了装饰谁的门面。
三层游艇内饰金碧辉煌,近了才看出门道,红毯一直铺着延伸到海岸线,偶尔听到浪花拍打礁石的声音。
宴会摆在一层大厅,安保十分严格。
傅屿白下了船就没了人影,她被领到了大厅内,自己闲得到处逛逛。
厅中央一群人聚在一起,阮清禾端着一块黑森林蛋糕,决定离远些,她怕麻烦沾身。
可等人群中那人不经意回过头时,阮清禾手一个不稳,奶油砸在了她的高奢晚礼服上,激起千层浪。
那是近代的大收藏家吴谦,她最近一次见他,是在银屏上。他以超高价在保利拍卖会上拍下了一件流于海外的孤品,后来捐了出去。
吴谦为人低调,很少会出现在私人性质的晚宴上,可今日不同。邀请他的是傅家,那个横跨商政两届,势力甚至延伸到海外的家族。
听说傅老爷子近日身子不好,家族支系动荡。可他看好傅家这位长子,雷厉风行的手段业内出了名,如今倒也算是站队了。
“吴老师,没想到会在这见到您,我们之前在海城见过的。”吴谦回神之际,面前站了位高挑美艳的姑娘,可惜脸生。
今天被邀请的都是贵客,面前这位不知是谁养的小蜜,倒也称得上绝色。
吴谦这么想着,镜片下折射出一道亮光,手已经伸了出去“幸会幸会。”
见到偶像的心让她血液沸腾,顾不得思考,手顺势搭了上去。
头顶被一片黑影笼罩,阮清禾的手被紧紧牵住,浑厚的男中音响起,她落入了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
“这位是我妻子阮清禾,她平时也爱收藏古玩玉器。”
阮清禾愣愣地抬起了头,落入一双漆黑如琉璃的瞳孔。
跟我
吴谦是利益场的油条子,一点就透。他本以为这是个用来装饰门面的女明星,可瞧这傅少爷认真的模样,吴谦被自己方才的失礼吓出一身冷汗。
“屿白啊,这我可从未听说啊,瞒得这样好。”吴谦换了个态度,转头慈祥道,“什么时候空了来吴叔叔家坐坐,到处看看,喜欢什么就带走。”
阮清禾乖巧地点了点头,心里实则如七月狂啸的天气,她到底是何德何能啊。
谈话间隙间有人敬酒,吴谦走前提了一句,“屿白手中最近收了不少好货吧,可丝毫不逊色于我啊。”
“吴叔叔,您这就是太抬举我了。小李,替我招待好吴叔叔。”傅屿白接过了话头,这事就算翻篇了。
“哎,你…”阮清禾听着他们有来有回,有些疑问刚绕到嘴边。玻璃门开了,一位容颜昳丽的佳人走了进来。
她径直走到了傅屿白身边,小巧耳垂上的珍珠玉坠刺得阮清禾眼里一痛。
“屿白,我一直在等你回消息。”苏意涵缱绻的笑意在看到阮清禾的那一刻隐遁,如同裂了缝的精美瓷器,面容狰狞。
“意涵,好久不见。”阮清禾主动开了口,望着傅屿白眉眼里是化不开的蜜意。
“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你们明明……”苏意涵浑身冰冷,半寸高跟传来的震颤几乎令她站立不住。
现在这样,她当年的千帆算计又是什么,小丑吗?
阮清禾勾住了傅屿白的胳膊,膝盖蹭过了傅屿白有些褶皱的西装裤,温声道“当年我们年轻气盛,让有心人都钻了空子,如今也都过去了。”
傅屿白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阮清禾,直到瞧见她轻轻拽了拽裙边的纽扣,眸子里的光暗了半分,嘴抿成了一条线。
这是她说谎会有的小动作,几年了没想到一直没变。这是存在两人之间的芥蒂,是他年少纯真情意的一道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