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她想她了才联系她,看来她终究不配得到爱。
酒店门外有人敲门,阮清禾用冷水洗了一把脸之后,才慢吞吞地踱步去开了门。门外是一张陌生的外国人面孔,“有事吗?”她用法语问道。
那人鞠了一躬,礼貌道“傅先生约您去看展,他人走不开。”说着给她递上了一只钢笔。
是傅屿白的那只,刻的纹路都一样。她听傅屿白提过一嘴,这钢笔全球限量,他托人买的时候已经是绝版了。
“他怎么不自己联系我?”阮清禾虽然有些疑惑,但钢笔让她暂时放下了戒备心。
“傅先生手机上交了,人正在酒局上呢。”那人低头应道。
其实这句话漏洞百出,可当时的阮清禾被一通电话搞的心力交瘁。
她上了一辆黑色加长雪铁龙,从司机到保镖都是陌生的面孔,阮清禾特地看了一眼车牌,手机打开了定位服务。
巴黎一路都是高楼铁塔,可慢慢地车驶入了小道,街上的人也渐渐少了。
“傅先生的酒局会去这么偏僻的地方吗?”阮清禾意识到不对质问道,可司机和副驾驶的保镖都没有回应,车子反而提速了。
“小姐,傅屿白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可管不了你了。”
这时,她想起了傅屿白的那句警告。
叶落
这里不靠近法国闹市,偌大的庄园,房子后连着大片碧青的草地。
阮清禾被客气地请下了车,坐在搭建的露天席子下,桌上摆着精致的糕点和一杯浓郁的茶。
对方不是粗人,阮清禾也顺带欣赏起了周遭的风景来。高尔夫场地上能够瞧见几个年轻有朝气的法国人在运动。
茶喝了半盏,和阮清禾料想得没错,幕后之人终于出现了。
“阮清禾有这样的胸襟和气度,难怪和傅屿白相配。”周光丛拄着拐杖停在不远处,眼神里点点精光闪烁。
“那夜追着屿白车想必也是您的杰作吧,让我猜猜您虽然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可个别的咬字似乎有些别扭,祖上有香港人对嘛。”阮清禾语调缓慢,先发制人。
周光丛愣了会,爽朗的笑了笑。“阮小姐果然是慧眼,人也直爽。”
其实是她的客户不少都是香港那边的人,她只是讨了个巧。
“周先生请我不会只是来喝茶的吧,有机会去内地我做东,中国的茶更有味道。”阮清禾朝他扬了扬手中的茶杯,主动邀请道。
眼前的姑娘眉眼清朗,模样是一等一的好,可这心思细腻百转千回,倒是他小瞧了。
“两岸是一地,我虽在异乡但心向往之。只是见了中国人,觉得亲近,邀请你们过来坐坐,不会冒昧了吧。”周光丛笑眯眯地坐到了她对面,不急不缓地喝了口茶。
阮清禾朝外看了一眼,六七个身形魁梧的保镖站着,十分有压迫感。
她心里努力猜测着这些已经功成名就的企业家心底的真实想法,试图将自己与他们放在同一起跑线。
“周先生能看上我么这些小辈,是我们的福气。就怕我们做事说话不够水平,惹您不快了,也请您指点。”
周光丛转动着大拇指的金戒指,锐利的眼神里带了丝思量,开了口“在里尔的街头,曾经有只不听话的狗,吃了不属于它的那根骨头,被扔去喂狼了,可惜。”
短短一句话,暗含了警告与训诫。可这些唯利是图的商人,对于自己的囊中之物却不愿意多出一分钱。而对于那些打破规则的人,则剔除之外。
“周先生,买定离手,这是市场的规则。何况我认为落叶归根,它应该回到故土。”阮清禾声音温婉却寸步不让。
周光丛眯了眯眼,抬起手缓缓地拍了拍。“上一次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的人,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法不容情,可这个陌生的国度,一切似乎不在方圆之内。
阮清禾也不答话,任由气氛冷着。天幕渐暗,草地上刮起了阵阵凉风,阮清禾漂亮的脸庞没了暖气,背紧绷成了一条线。
“周先生,您请我妻子来喝茶,都不用过问我的意见吗?”
车子鸣笛声响起,阮清禾心里一紧。傅屿白靠在越野车旁,穿了件黑色的衬衫,脸色阴霾密布。
周光丛嘴角扯了扯,他也明白那个花瓶女人控不住傅屿白,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几个保镖被迅速解决,傅屿白大步走了过来,一把将阮清禾拉到自己身后,上下仔细看了一遍才放了心。
“这里是巴黎,可不是中国。”周光丛看了眼身后,神情稳如泰山,点了根雪茄来抽。
“可有钱没什么办不到的。”傅屿白牵了牵她有些温凉的手,坐下饮尽了杯中的茶。
“周老,藏海阁的霍先生听说您在,特意打电话问您好,让您有时间回去一趟。”傅屿白扔下了一句话,周光丛面色一震,烟灰抖落在了咖啡上,浮起一层。
“你认识那位先生?”周光丛甚至连姓都回避了,烟上的火焰忽明忽暗。
“他与家祖是挚交,幼时是我国学启蒙的恩师。”傅屿白答道。
回了酒店,阮清禾关了房门,身上的冷汗被风吹散了些。她倒在沙发上,太阳穴隐隐作痛。
“没想到阮清禾还有怕的一天。”傅屿白瞧见了,笑了一声。
阮清禾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掀一下,“你手臂不疼了?”
傅屿白这才意识到自己整条手臂都是麻的,血浸染了大片衬衫布料,瞧着十分骇人。
“这点小擦伤,不算什么。”从前他和大院的几个哥们争霸王的时候,打得比这还狠。何恒远眼角的疤到现在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