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嫣见状,垂下眼眸,略带委屈道:“你们别看我出身富贾之家,除了秋月和莫笙,我也没什么同龄的朋友。那晚我确实有些小心思,但今日一见我只遗憾未能早日与你相识,阿鸢……”说着,她声音变得更小了。
楚鸢似乎有些动容,她叹了一口气:“那好吧,今日就有劳你破费了。”
“真的吗,太好了!”莫嫣瞬间抬起头,哪有什么眼泪,脸庞上只有灿烂的笑容。
楚鸢哪里还能不知道自己被骗了呢,只是也并不讨厌就是了。
一连三日,莫嫣每日都准时登门,带他们去不同的地方,汪寒舟厚着脸皮从不缺席。
第四日,一行人正准备出门,竹渊视线中看见了什么,忽然敛去了脸上的笑意,有些抱歉道:“各位,我今日便不同行了,抱歉。”说着,他转身回了房间,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小渊,这几日玩的可开心?”
房中的美人榻上歪歪斜斜倚着一人,听见关门声响起,他虚虚坐直了身子,面色苍白却目光如炬。
“小渊,你太让我失望了。那藏剑阁大小姐近在咫尺,你们同行多日你却始终不曾下手,怕不是忘了义父是怎么死的,怕不是忘了这血海深仇!”
“我……”竹渊紧握着拳头,想要辩解,却只是卸了劲,轻声道,“我没有,我记得的,我怎么会忘。是义父收留了我,教我武功学识,不然我怕是早就死了,我怎么会忘。”
“我希望你是真的没忘,不要再让我提醒你了,小渊。此仇不报,义父在九泉之下都无法安宁!”叶长歌顿了顿,放缓了音调,“小渊,义父死的突然,庄内不少人都不服我们,我身子不好,只能在庄内压制他们,只有你手刃了楚天,夺得宝物,我们才能名正言顺的继承义父留下的一切。届时你做庄主,阿兄会一直陪着你。”
竹渊沉默了半晌,瓮声说了句“我知道了”。
待叶长歌离去后,竹渊在屋内独自坐了许久。
直到晚霞挂满天空,他才站起身,走到书桌前,附身快速写着什么。不多时,他拿起纸,轻轻吹干墨迹:“风一。”
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房中。
“少庄主请吩咐。”
竹渊将手中的纸递给他,同时道:“你和风二安排下去,我们争取一击必中,绝不可失手。”
“明白。”风一冷声应和道,从窗口翻身而出,很快便不见了踪迹。
竹渊站在窗边,看着空中犹如火焰一般艳丽的晚霞,逐渐沉下心。
阿鸢,很抱歉欺骗了你,可身为人子,此等大仇如何能够不报,我想,你也会谅解我的吧。只是,若事成,你我之间怕是再无可能了。
入夜,莫嫣拎着一坛酒来找竹渊,她能感觉到,有些话今夜不说,可能就要没有机会了。
“竹公子,今夜月色甚美,我带了苏州有名的美酒,不如一起喝一杯?”她敲了敲竹渊的房门。
“吱呀”一声,竹渊推开门,他抬起头看了看高高悬挂在夜空中皎洁明亮的月亮,拱拱手回应道:“那渊便却之不恭了。”
二人在院中的石桌前落座,守在一旁的下人及时送来了杯碗,行礼过后便退了下去。
竹渊拍开酒坛的封口,嗅了嗅,惊叹道:“好酒啊,真是好酒,年份怕是不短了吧。”说话间,他斟了两碗酒,将其中一碗放在莫嫣面前。
莫嫣闻言笑着回答道:“竹公子好眼光,这酒乃是家母所酿,已封存数年之久。来,尝尝如何。”
两人一同端起酒碗,在半空中一触即分。竹渊喝的很快,只一口这热辣香醇的美酒便顺着他的喉头留下,他大喇喇用衣袖一摸嘴角的酒渍:“果然是好酒,多谢莫姑娘款待。”他一边说,一边又斟满了酒。
莫嫣喝的比较慢,她伸手用大袖摆遮住了下半张脸,动作斯文秀美。她方一碗饮罢,对坐的竹渊已是三碗下肚。她看着沉默不语却不停喝酒的竹渊,不知为何,却觉得他浑身散发着难过的气息。
莫嫣伸手将自己碗中倒上酒,一口干下,抬手擦了擦嘴,开口问道:“竹公子,我很感谢你那日救了我,古人云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若你……”莫嫣低着头,紧紧握着拳,终于问了出来。
“抱歉。”竹渊听言愣了一番,开口打断了她。
“我就知道。”莫嫣并未恼怒,反而她抬起头,正视着竹渊,松了一口气一般笑了,“我看的出来,竹公子应当是心悦阿鸢的吧。虽然我知道即便我开了口,也只有被拒绝这一个结局,但终归是要争取一下的。”莫嫣端起酒碗轻啜一口。
“爹爹自小便教导我,不论喜欢什么,都要努力去争取,没有任何东西是会从天而降可以不劳而获的。喜欢,想要,便要自己努力争取,用任何正当手段去竞争都是没错的。但若是连开口争取都不敢,只会在未来任何,想起这件事的时候,留下永远的遗憾。”
“争取?可以吗?”
竹渊怔了怔,有些茫然。这是第一次有人告诉他,只要他喜欢想要,一切都是可以去争取。在他这二十几年的人生中,他所被教导的,都是要隐忍不能将喜怒形于色,不能留破绽,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自己的喜好。
“当然可以啦。”莫嫣笑吟吟的声音打断了竹渊的思绪,“竹公子,阿鸢是个好姑娘,长得好看武功好人还特别好。我说和她一见如故是真话,我很喜欢她,她好到让问激不起一丝嫉妒。若你对她有情,该早日开口才是。”
“开口吗?可若是我有事骗了她呢?”竹渊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