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是这样。”黑衣人冷冷看着他,“你要记住,主子答应你能让你魏家一家独大,自然也能轻而易举毁了你。记住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是是是,魏家不敢。”魏巍谄媚地点头道。良久,不见回音,他壮着胆子抬起头,面前的桌畔已经没有了那人的身影,魏巍长舒一口气,抹去了额间冷汗。“我得赶紧想办法,若是此等小事都办不妥,被那位厌弃可就不妙了。”
魏巍拿起桌上的茶,一口灌了下去,略带暖意的茶水驱散了浑身的寒意。
“阿来,好好盯着那个许浅浅,看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次日,楚鸢在灵犀的服侍下梳洗打扮。这魏巍虽将她困在别院,但在吃穿上却并不曾苛待她,似乎坐实了对她的“爱慕”之心。
“灵犀,你是不会说话吗?”楚鸢观察灵犀两日,发现她从未发出过任何声响,也从不与她说话。
灵犀摆摆手。
“那你会写字吗?”
灵犀依旧摆摆手。
“那你磨墨总会吧?我想画画。”
灵犀福福身,走到书桌前,在砚台中加了些许清水,拿起墨条便研磨起来。楚鸢在一旁暗暗观察她的动作。
她不可能不会写字。看着灵犀的动作,一些细微下意识的行为,楚鸢在心中下了结论。也不知她是敌是友,会否知道这先夫人的事,我还是不要冒险的好,万一暴露得不偿失。楚鸢暗暗道。
楚鸢安安静静在魏家别院待了两日,不哭不闹,也并未试图逃跑,倒也确实让魏巍放松了警惕。毕竟,许浅浅是一个不通武艺的姑娘,且身上有可能存在的通讯方式都被收缴,还下了软筋散,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能掀起多大风浪。
楚鸢被允许在别院内自由行走,但必须带着灵犀。楚鸢对眼下的境遇很满意,一个哑女罢了,避开她还不是轻而易举。
只可惜很遗憾,楚鸢并未在别院内寻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毕竟这只是一个别院,而非魏府,在这里的人大多是魏家工人,对先夫人知之甚少。
当天夜里,夜阑又出现在楚鸢的房内。
“冰河可有探到什么有用消息?据几个在魏家做工已有数十年的老人所说,先夫人刚嫁进来的头几年,夫妇二人也算是琴瑟和鸣举案齐眉,但不过三年光景,便渐渐失了宠。魏老爷又纳了一房小妾,这魏巍便是小妾所生。不到两年,先夫人便没了。”
“那两年可有异常?”
“他们说她身子不好,总离不开药。去的那天,似乎是收到了什么消息,气急攻心直接殁了。”
“这般便和冰河带回来的消息合上了。江南百姓说,这柳家,便是在女儿出嫁后五年,没落了。”
“是何缘由?”
“听说是柳父携妻、子去寺庙上香,路遇山贼,全遇难了。”
“全无活口?”
“出行人,无一活口。但也有人说当时柳家小少爷柳竹清并未同往,待他回家,已是物是人非,之后便再无踪迹,不知生死。”
楚鸢在屋内来回徘徊:“如此说来,柳家只一女,八成就是这魏夫人了。那这柳丝丝与柳家又是何干系?我总觉得这柳丝丝接近魏巍,并不像是为了赎身这等风月之事,怕是还有内幕。”
夜阑见状,有些纠结地开口:“小姐,恕我直言,如今看来此事牵扯较大,我们真的要管吗?”
“怎么了,夜阑?之前不是你义愤填膺说要替陈灵报仇吗?”楚鸢笑着说。
“可是、可是……之前事情并没有牵扯这么大,如何能一样。”夜阑跺跺脚道。
楚鸢拍拍夜阑的肩膀,安慰道:“稍安勿躁,我的夜大姑娘。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若是对所有事都视若无睹,我又何必入这江湖。我知晓你是怕我卷进不必要的麻烦里,但江湖儿女,不就应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吗?”楚鸢笑着朝夜阑眨眨眼。
“……哎呀,我说不过你。”
陈年旧事
经过竹渊三人多番查探,将柳魏两家的过往大概串联了起来。
此时,距离楚鸢被困,已过了七日。
夜阑捏着一张纸条风风火火跑进后院:“竹公子,冰河传来信,柳丝丝迷晕了魏巍绑他出城去了。”
“什么?”听言,竹渊也十分诧异,“我只是想打草惊蛇,再引蛇出洞,她怎么就破釜沉舟了。我去看看,夜阑姑娘你去把小鸢儿带出来吧,我们城外十里亭见。”竹渊一边摇着头一边向外走去。
夜阑沉默着向相反方向跑去。
“夜阑?”楚鸢看着顶着日头从屋檐上跃下的身影,疾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冰河说,柳丝丝绑了魏巍出城了。竹公子让我带你过去,事都闹大了,小姐你也就没必要再继续待着这里了。”说着,夜阑伸手去拉楚鸢。
“等等。”楚鸢拎起罗裙席地而坐,闭目运气。不过盏茶,楚鸢睁开眼,目光灼灼,拉起夜阑一跃而起。
两人足下生风,在林间疾行。
夜阑一眼看见站在亭中的冰河,向楚鸢指了方向,便率先掠去,楚鸢紧随其后。
被软筋散打散内力这么多天,刚解了药性便一路狂奔,楚鸢多少有些不适应。落地不稳,向前扑了几步。站在一步开外的竹渊伸手虚扶了她一把,避免了楚鸢摔倒的惨案。
楚鸢抬起头看见竹渊眼中的关切之意,有些难为情地羞红了脸,从他手中挣脱,自行站立。
“都来了吗?魏公子,怎么你的父亲还不来呢?看来你在他心里一点也不重要嘛。”柳丝丝笑着说道,拿起手中的匕首拍了拍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