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下去罢。”
姜醉眠不习惯这么多人服侍,遣散左右后,简单吃了几口便作罢。
她心中郁结,吃不下更多,刚要命人进来撤了吃食,却忽然顿住了身子。
那道她未曾动过的玉菇冬瓜盅,碗底竟然露出来一处极小的纸边。
她将那张纸条轻轻抽了出来,心脏也不自觉地剧烈跳动起来。
这会是谁给她偷偷递进来的消息?
可她才将那纸条展开,尚未来得及看清上面的字迹,屋门便忽然从外打开了。
一道高大且极具压迫性的身影踱步进来,在她惊讶瞪圆的眼神下,走到她身旁,将她指尖那张小巧的纸条抽了过去。
姜醉眠只觉一颗心在砰、砰、砰、砰激动乱跳,几乎快要从嗓子眼里逃离出来。
她瞧见那双狭长凤眸中淡淡漾开的冷意,耳边听到他在用低沉的嗓音读道:“保重自己,我已有办法救你——赵,棠。”
陆昭珩近乎是咬牙切齿念出的那两个字,指尖将那张字条揉捏的快要碎掉,他身上的戾气掩藏不住,凶神恶煞的像是厉鬼。
姜醉眠张了张嘴巴,脸上分明满是惊慌失措,只是问道:“你,你怎么回来了?”
他往日都是入夜才回,驿馆内政事繁忙,她白日也好偷些喘息的时光。
陆昭珩上前两步,猛地伸手将她箍进了怀中,手臂收紧,深深望进她眼中。
“怎么,打扰你和别的野男人偷情了?”
姜醉眠腰上本来就还有淤青,这会儿被他禁锢着更加疼痛难忍,挣扎着想从他怀中挣脱出来。
“我没有……”
她并不知那信从何而来,也不知赵棠所言何意。
可陆昭珩并不相信她的话,对着身后沉声命令道:“把人带上来。”
姜醉眠心下一紧,慌忙望向门外。
青彤被两个侍卫压着,嘴t巴被布条堵住,双手也被反绑在身后,一迈进屋内便“扑通”一声跪在了两人面前。
“彤儿!”
姜醉眠挣开陆昭珩便准备飞扑上前,可惜一只手腕却被人死死攥住,不让她离开自己半步。
青彤抬起眼睛,望向姜醉眠的眸中布满了泪光,即使陆昭珩要把她杀了她也不怕,她只怕自己没有帮到姐姐,反而会让姐姐处境更加危险。
姜醉眠已经顾不得其他,她想到青彤前几日来跟她说过的话,便知那封信定然是青彤想办法送进来的。
只是没想到这一切不过是陆昭珩故意设下的圈套,他故意放松对青彤和师父的看管,就是为了今日能将人抓个现行,才好定罪。
“私自与将军府通信,难不成是已经做了赵棠的眼线,”陆昭珩一手把控住姜醉眠,冷眼睨着地上跪着的人,“这般吃里爬外的东西,也不必留她性命。”
他抬手随意挥了下,那两个侍卫便准备将人带下去处理掉。
姜醉眠看懂他的意图,哽咽地喊道:“不要——”
她想将青彤从地上扶起来,想看看她身上有没有受伤,可陆昭珩被她不停挣扎扭动地举动惹恼,将她一把拉回怀中,厉声道:“她只不过是将你的意思转达给赵棠罢了,真以为我不知么。”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安安心心待在他身边,她自始至终都想逃离。
耳边是青彤痛苦的呜咽哭喊声,她说不出话来,口中的布条都快要被眼泪沾湿。她看不得姐姐受苦,更看不得陆昭珩如此作践人。
姜醉眠泪眼朦胧一片,用力挣脱的动作也停顿了下来,她望着陆昭珩眼中隐隐压制住的暴怒和阴戾,便知道青彤今日恐怕难逃一死。
她声音都柔了下来,变得乖顺了许多,身子也软软的贴上了他强健有力的胸膛,纤长的睫毛像是扑簌簌振翅的雨蝶。
“你放了她,好不好……一切都是我要她做的,她只是替我传话,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姜醉眠轻轻攥住他的袖口,眼泪从脸颊滑落,“我,我以后会乖乖听话的,求你……”
柔美的面庞哭得梨花带雨,胸前轻薄的衣襟都被濡湿了大半,薄如蝉翼,紧紧贴在雪白肌肤上,随着不稳的呼吸上上下下起伏。
她这样在怀中哭着恳求,陆昭珩燥怒的心绪竟然也渐渐平息了些许。
可他冷冰冰地望了眼被拖到了门边的青彤,仍旧觉得心口闷闷的发堵。
她如今这样泪眼涟涟的顺从乖巧,只不过是想让自己饶了那小丫头一命而已。
她能为了赵棠,为了这丫头,在自己面前再三伏低卖乖,她究竟有多在乎他们,又能为了他们做到何种地步。
陆昭珩使了个眼色,那两个侍卫便停了手,将青彤甩回了地板上。
姜醉眠稍稍松了口气,还以为他是要放过青彤了,却忽得听见他压低了嗓音,在耳边缓缓吹了口气。
“你若是以后还想逃,那我便先杀了那丫头,再杀了你师父,如何?”
姜醉眠身子猛然一震,不敢置信的抬起眼眸:“师父他帮你解了毒,救了你……”
陆昭珩并不在意:“若非如此,我一早便会将他二人杀了,还用等到今日,让她有机会替你传信?”
姜醉眠咬了咬唇肉,知他所言非虚,说不定哪天他心一狠,真的会悄无声息便将师父和青彤杀了。
她心中更加慌乱无比,急忙说道:“只要你不再动他们,要我怎样都可以。”
陆昭珩视线从她洇红湿透的眼尾往下滑,落在泛着瑰丽水光的两片柔嫩红唇上。
即使尝过百回,仍旧魂牵梦绕。
低沉的嗓音带了些诱人蛊惑,故意贴着她耳廓道:“亲我一下,我便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