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醉眠知道她想说什么:“彤儿,我很担心他。”
青彤点点头:“我明白姐姐,我也担心殿下的安危,毕竟他以后算是姐姐的夫君,那我也该叫他一声姐夫不是。”
白更生在后面猛烈咳嗽几声:“你叫他姐夫?”
青彤狐疑的转过身来:“有什么不可以吗?我看寻常人家都是这样叫的啊,姐姐是我的亲姐姐,那殿下也就是我的亲姐夫,姐姐肚子里的孩儿也是我的亲外甥,我以后也要和姐姐永远在一起的。”
白更生道:“那是寻常人家,你这位姐夫哪里寻常了?他是太子,将来是要继位的,皇上光是后宫佳丽就有三千,难不成每个小姨都要追着皇上喊姐夫?况且姐妹共侍一夫在皇家来说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白更生话音一落,整座小院顿时静谧无声,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大实话,扭头看了看旁边的两个小姑娘,一个两个脸色都不怎么好。
他忙道:“我说的是以前的皇帝,咱们当今圣上后宫也没有佳丽三千,顶多十几个……”
两个小姑娘脸色更加难看了些,白更生又道:“我的意思是,太子殿下肯定跟祖宗们不一样,定然不会往后宫里纳那么多妃嫔。”
青彤扶着姜醉眠起身,两人一言不发,看起来有些怒气的朝着院门外走。
白更生追上去在两人身后继续解释:“不对不对,为师又说错了,必定是一个其他妃嫔都不会有的……”
青彤回头怒瞪t了白更生一眼:“姐姐和姐夫一定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白师父,你说得简直大错特错,把姐姐惹得不开心了,都怪你。”
白更生叹了口气,心道小徒儿临近产期脾气怎么也越来越大,他也只不过是说出了历代皇室的后宫实情而已。
若求帝王专情,倒不如求帝王专宠。
他把人惹生气了倒不要紧,小徒儿不会跟他记仇,明日就会忘了。
只是太子殿下醒了之后,恐怕得好好哄人了。
姜醉眠回了寝殿,杨月樱正抱着那只小奶兔刷毛毛,把雪白的皮毛刷的晶莹透亮,小小的侏儒兔跟着住进东宫之后,都肉眼可见得越来越富贵了。
杨月樱看她今日回得这么早,便看了青彤一眼。
青彤耸了耸肩,偷偷跟杨月樱告状,随后道:“姐姐今天就在太子病榻前看了两眼,都没一炷香的功夫就走了。”
杨月樱悄悄问道:“那,这样了吗?”
她拉了拉青彤的手,青彤摇摇头。
“这样呢?”
她摸了摸青彤的脸蛋,青彤又摇摇头。
什么都没做,杨月樱下了定论:“看来是真生气了。”
晚膳时姜醉眠都没用多少,只喝了碗粥,就说困,很快便歇下了。
她现在肚子大了,正躺着总觉得压得胸闷,不怎么舒服,所以总要侧躺着,再用床褥在肚子底下垫着些才会好受些。夜里翻身也不大方便,还总是要起夜,睡得不太好。
然而自己这样辛苦之时,姜醉眠想到了今日师父说的话,陆昭珩以后也要纳三宫六院的妃嫔,她变得更加难以入睡。
想到陆昭珩以后也会像抱自己那样抱着别人,也会像低声下气地哄自己那样哄别人,也会在夜里不知道枕在哪个温香软玉的温柔乡里歇息,她心里就一阵阵泛酸,难受的想哭。
以前她从未想过这些事,也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情。
心里实在酸涩的厉害,姜醉眠闭着眼睛,准备翻个身。
她先用腿朝外翻了下,再带动着上半身的重量缓缓朝着外侧偏移,好不容易躺好之后,她便准备把被褥扯一扯,在后腰处垫一垫,能躺的舒服些。
未曾想还没来得及将被褥扯过去,身后就忽然贴上来个温热的胸膛,不偏不倚,恰好将她悬空的半边身子抵住,让她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自己身上。
一双手臂伸过来,将她整个人都牢牢圈在了怀中,一只大掌轻轻贴在了她肚子上,有股浓重的草药味在黑夜中传进鼻息间,却能让人异常心安。
姜醉眠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的人是谁,方才的酸涩一半化为了委屈,细细密密爬上了心间,连带着眼角都变得有些湿润。
陆昭珩嗓音片沙得紧,却无比亲昵眷恋地在她脑后发丝上柔蹭了两下。
“眠眠,好想你。”
昏迷中,睡梦中,无时无刻不在想。
姜醉眠没有回头,只是摸了摸覆在自己腹部的那只手。
温热修长,指腹带着些干燥的粗糙。
她用力攥紧了他的两根手指,好像在确信这是活生生的人,并不是自己的梦境。
“你什么时候醒来的?我今日去看你,你还在昏迷着……”
姜醉眠嗓音很轻很轻,带着点隐忍的鼻音。
她许久没有用这样柔软的语气跟他说话,陆昭珩抱的紧了些,努力嗅她身上的味道。
“白日里有点意识,听见你在叫我,但是睁不开眼睛,夜里才醒过来,方才过来时没叫人发现,”陆昭珩吻了吻她的发丝,“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姜醉眠听了之后却心生焦急,动了动身子想转过来。
“你醒来之后应该先让师父知道,他帮你瞧过之后确认无恙了你才可以下床,太医院离这里不近,你要是又扯动到了伤口怎么办?让我看看你的伤……”
她悬空的那半边身子是直接压在了陆昭珩胸前的,想转身也转不动,只会滚到他身上去。
陆昭珩抱着她哑声道:“很难看。”
他不想让她看见伤处又担心,但是实在想念,所以夜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