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家有个酒柜,里面装着各种酒,别人家的酒柜都是放着红酒,他家‘不拘一格降人才’,各种颜色各种品牌,能塞进去的都可以塞,包括易拉罐的啤酒,唯一的要求就是塞满,所以整个酒柜就是每次萧章来的必须打卡的地点。
晚上吃涮羊肉,按照惯例必须喝白酒,其实萧章是不爱喝白酒的,辣得嗓子难受,但是喝酒必须有氛围,氛围至上。这天是星期日,明天周一向晚和泰山工作都不忙,所以三个人可以敞开了喝,喝到天亮也没关系。
听说萧章下半年要去北京,向晚不开心了,“你走我怎么办?”
“这不给你分配了个大块头吗?”
“他能和你比吗?”向晚皱着眉,酒已经上头,向晚和萧章都醉了,勉强清醒的只有泰山,向晚和萧章的感情,泰山最清楚,所以向晚说什么他不如萧章的话,泰山都不生气,因为都是实情。
蔡琴深情婉转的歌声从泰山家音响中传出,两个人头挨着头,天南地北地说着,回忆着年轻时候的事,泰山插不上嘴,靠在角落里玩手机,这时茅顺的信息跳了出来,问萧章和他在不在一起,泰山抬头看了看,确认了一下那个酒鬼确实是萧章。
“在,在我家。”
“又喝多了?”
“又!”
“我就说,这俩女人不接电话,肯定在一起喝酒呢!”
“……”
“你问问她,她今天晚上回不回家?”茅顺此时正蹲在萧章家门口,刚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开。
泰山朝着两个女人的方向问了一句:“萧章,茅顺问你晚上回不回家?”
萧章还没说话,向晚先急了,“催什么催!这还没怎么着呢,就管东管西的,不回家!”萧章举着一根干巴巴的鱿鱼丝附和道:“对,姐姐今天不回家,就睡这!”
泰山瞪了她俩一眼,喝多了一个比一个没溜儿!
他回给茅顺:“她说她不回!”
“你跟她说,我有事儿找她,让她回来,多晚我都等。”
“喝多了,道都走不明白,要不,你来我家?”
茅顺看了看手中握着的比赛邀请函,“好,我去你家!”
姥姥今天没在家,去吴爷爷家没回来,吴爷爷病了,儿女都不在身边,只有姥姥去照顾他。
门铃响起,泰山起身开门,门外是目光闪动的少年。
“你怎么来了?”萧章恍惚间,觉得自己看到了茅顺,有些不敢确认是幻想还是现实。
“我有事找你,你又不回家,我就只好来这了。”
“你找我能有什么事儿!别再问我了,问就是不处,昨天不处,今天不处,明天也不处!”萧章的舌头有些不听使唤,因为是在泰山家喝,对她来说是个十分安全的环境,她心里毫不设防,醉得彻底。
“对,不跟他个小屁孩处对象,毛还没长齐就反了天了,管起你萧姐姐来了!”向晚醉得眼睛都睁不开,闭着眼睛输出伤害。
泰山尴尬地看着茅顺,拍了拍他的肩膀,那种“你的痛苦我懂”的表情,给茅顺带来了二次伤害。
“我带你回家吧,有正事跟你说。”茅顺的声音乖到让人心生怜怡。
泰山说:“她醉成这个鬼样子,你弄她费劲,要不你俩住我家吧,楼上有房间。”
喝醉的人最听不得的就是说她喝醉,萧章眼睛突然瞪得溜圆,“你说谁醉了?谁醉谁是王八。走,回家,不跟他俩醉鬼住一起,传染。”说着踉跄站起,外套也没穿,鞋也不换,直接开门就走了出去。
泰山赶忙追上,把外套、包和鞋子一股脑塞到茅顺怀里,茅顺怕她吹到凉风,立刻像包春饼一样把外套给她裹上,包就挂在了茅顺的脖子上,鞋说什么都不肯换,只好由茅顺拎着下楼,晃晃荡荡走到小区门口。
拦了一辆出租车,穿着泰山家拖鞋的萧章被茅顺塞进了出租车后排座,他也随后挤了进去。
“把手撒开!”萧章不让茅顺搂着她。
“那你把外套套好,我就撒开!”茅顺哄着她说,真怕一言不合,这大姐都敢跳车!
萧章把夹在她和茅顺中间的风衣穿上,然后在胸前掖紧,两手抱着肚子,弯着腰,眼睛眯着,盯住前排座位中间的缝隙,像是一只伺机抓老鼠的猫头鹰,严肃的表情严肃又滑稽。
车开到一半,萧章突然大喊:“停车,我要吐!”
司机熟练地靠边停车,茅顺不敢耽搁,马上把她拉了出来,蹲在路边吐了起来,到最后感觉已经空了,司机从副驾驶窗户递出来一瓶矿泉水。
漱口之后,萧章一挥手,“继续!”那气吞山河的架势,不知道的以为她刚收复了失地一样。
茅顺强忍着没吐,捏着鼻子把萧章归位,吐过之后的萧章格外安静,躺在他大腿上睡着了。
“小伙子,你姐啊?”
茅顺轻抚了一下萧章湿漉漉的脸庞,那是她刚用冰冷的矿泉水洗脸的后果,此时已经在茅顺的运动裤上擦个差不多。看她像是睡实了,茅顺说:“是我女朋友!”
“那她比你大吧?”
“嗯,大几岁,谢谢您的矿泉水。”
“没事,夜班司机这种情况见太多了,她算好的,知道喊一声,那不讲究的直接吐车里,我这后半夜就得休息。”
茅顺用手指的外侧轻轻摩挲着萧章冰凉的脸,她的耳朵带了一个小小的钻石耳钉,搁着茅顺的大腿生疼,茅顺揉捏着萧章朝上的耳垂儿,想象压在她和茅顺腿中间的另一只耳朵,此时应该更加红吧!
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跟我清清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