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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钥哽了一下:“李大爷为什么去世了?”
“没有为什么,人都有生老病死,李大爷都七十多了。”姚唯知语气感慨:“之前我还老和他抢破烂,现在也没人和我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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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礼在车里有些烦闷。步入二十一世纪,街上跑的车越来越多。他一向不喜欢坐在车里。人类发明的这个铁家伙,又挤又闷,还有汽油味。唯一可圈可点的是这笨重的铁块奔跑的速度和马力。但身上一半兽族的血液,令他还是向往自然更多一些。
他觉得自己幼稚得可笑。甚至怀疑起自己去那里的动机。自己去找姚钥,是去兴师问罪吗?将球扔在她面前,说看看你送我的好礼物?想到这里,他捏了捏那个红色塑胶球,也许是力道大了,那球竟然“兹——”的一声,开始边发光边唱歌:小狗狗,汪汪叫~乖狗狗,藏骨头~
很好,不错,竟然还可以唱儿歌。
他又重重锤了那球一下,试图让它闭嘴,结果它又兹的一声,换了首儿歌:我说狗狗你说汪,狗~狗!汪汪!狗~狗!汪汪!……
从庄园到姚钥楼下这段时间内,柯礼发现这个球可以变换四种不同的光,虽然他都叫不上名字那是什么颜色。他还发现,这个球可以唱五种不同的儿歌。
他把车停在路边,看了下表。姚钥的房间没有开灯,人不在家。他犹豫了一下,自己其实是知道密码的。但是本着犬族高贵的犬格,他不屑去做那种女孩子不在家自己偷偷闯进去的龌龊事(之前那次他觉得不算)。
算了走吧。没意义。他想。如果这礼物真是姚钥特地送给他的,那自己气急败坏不是正中她下怀?
可是这都几点了她怎么还不在家?去哪里了?不会是从医院出来直接晕半路了吧?她得了什么病?人类真是脆弱可怜,天天不是这有病就是那又疼的。寿命不长,问题不少。
况且,夜晚对于人类女孩子来说可是很危险的。不怀好意的人类男性、尾随抢劫单身女子的流氓混混、不受人看管四处觅食的流浪动物、有可能倒下的电线杆子、有可能失控的醉驾司机……危机四伏。她怎么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
得了吧,自己为何操心她的安危?她不是最有本事了吗?能打怪兽,能扔炸弹,还能对狗发号施令,还能对自己的腿扎一剑,谁能动得了她呢?
所以……到底走不走?来都来了,要不再听一次歌吧。听完这首儿歌就走。
等到差不多九点多,柯礼每首歌听了至少三十遍。
他下意识又捏了一下,那球先是呜哩哇啦地唱歌,而后声音开始变形,“嗡嗡嗡~~噶!”最后竟没声了。他下意识使劲去甩那个球,一点动静都没有,没电了。
柯礼有些着急,开了车厢里的灯仔细研究,看哪里可以装电池,结果发现这球没法装电池,塑胶表面严丝合缝。没电了就是没电了。他心里突然升起一阵懊悔。可恶,不该一直捏的!
第二十九章初代根巫的实用菜谱(五)
姚钥住的这个地方周围比较安静,一条长街,街边几乎没车。柯礼停在这里,眼睛左右扫一扫,时不时看看后镜,就能看见都谁走过去,都谁走过来。
就在他再一次不耐烦地看向后镜时,不远处的路灯下停下一辆小电动车。
他眯起眼睛,看见姚钥从那小电车上轻快地跳下来。
骑电车的是个男人,他还以为是姚钥打的黑摩的,心里正痛心疾首这女人果然没有安全意识,下一秒就看到姚钥身上披着的男人外套。借着橘色的路灯,他还看清姚钥脸上的小神态。说不出来,总之眼含秋波,还带着崇拜。就像什么呢,像人类无聊的言情剧里,女主面对暗恋的人的神情。对,就是那种表情。
姚唯知骑着小电驴把姚钥送回来。姚钥摘下头盔,这头盔漏风,一路上吹得她偏头疼。
她郑重其事地把它双手递还给学长:“学长,头盔这样的东西还是要买好一点的,万一出交通事故是能保命的,你不要净捡这种破烂。人家扔掉不要,说不定就是因为质量问题。”
姚唯知将头盔塞回后备箱,嘟囔说:“这哪里是破烂了?只是有划痕而已。旧了人家才扔掉的。”
姚钥无奈:“可你要想,你要是出点什么事,你家那五只宝贝怎么办?它们岂不是又要流落街头了。”
姚唯知手一顿,声音变缓:“放心吧。就算是为了家里那五小只,我也能很好的照顾自己。大家都说我是个怪人,但我相信你应该理解我,我在大事上还是很拎得清的。不该省的钱我绝不会省。”
姚钥想反驳他,于是学着他低沉的声音说:“我们去吃教工餐厅,那里可以优惠。”随后她哈哈笑:“我学的像不像?”
姚唯知没有跟着笑,反而目光温柔,看得姚钥有些不知所措,这样的目光令她呼吸不畅。
结果他认认真真开口说:“确实优惠了不少呢,打了对折。”
姚钥沉默,为自己刚刚的窘态感到尴尬。希望学长没有注意到。于是她装着左右四顾,看到街角停着一辆车,那车看着眼熟。
没等她细看,姚唯知叫她:“你这里,头发翘出一个圈儿。像吹泡泡的那个工具。”男人比划着吹泡泡的姿势,提醒姚钥。
她摇摇头,试图让头发乖乖躺平:“好了吗?”
“没好。”姚唯知犹豫了下,伸手问道:“我帮你弄下?”
“哦。”姚钥停住不动,姚唯知飞速地伸出手将那缕不听话的头发抚平,就好像摸了什么烫手的东西一样:“这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