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烬有些不耐烦,又怕声音太大吵到江悬,低声道:“够了。不要在这胡闹,我今日不想与你辩驳。”
二人在外面争吵,谁都没有注意到里头埙声什么时候停下。
吱呀欲盐未舞一声,大门忽然从里面拉开,裴一鸣刚好面对着那扇门,目光一滞,倏地怔住。谢烬反应过来,跟着站直身子,慢慢转回身。
江悬站在门后,面容平静,仿佛没听到二人谈话一般,像平日那样对裴一鸣点点头:“裴副将。”
裴一鸣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磕磕巴巴开口道:“少,少帅。”
“阿雪。”谢烬语气也有些不自然,“你怎么出来了?”
“我找谭翀有点事,在里面没看到他。”
“他好像去前院了……”谢烬给裴一鸣递了个眼色,“你去叫谭翀。”
裴一鸣连忙领命:“是。”
江悬颔首:“有劳裴副将。”说完便要转身回去,谢烬眼疾手快推住大门,阻止江悬关门:“诶。”
江悬抬眼:“还有事么?”
谢烬张了张口,解释的话卡在嘴边。
“没事的话,早些回去吧。”
“等等,阿雪。”谢烬越想解释越笨嘴拙舌,“我,我们刚才说的……”
“你们刚才说什么?”江悬打断谢烬,语气仍旧淡漠,“我没有听到。”
他看起来与裴一鸣所言一样,冷漠怠慢,对谢烬不在意更不殷切,就连被这样议论都不生气。但他忘了谢烬并非那样容易打发的人,在他再一次打算关门时,谢烬忽然上前一步,用力抓住他手腕。
“你明明听到了。”
谢烬的目光直白而坦荡,就这样盯着江悬,令江悬无法再回避。“你听到了,为什么说没听到?”
江悬一滞,缓缓抽出自己的手:“听到又如何?流言蜚语而已,你希望我在乎么?”
“我当然不希望你在乎那些流言蜚语,我是希望你……”谢烬的声音弱了下去,“你心里有什么话,不可以对我说么?那天晚上在映雪宫,你难道都忘了?”
那天晚上……谢烬离开京城的前一天,和江悬说了很多很多话。
他让江悬照顾好自己、等他回来,他还说会娶江悬。
那时江悬没有拒绝。
但为何现在,二人好不容易冲破牢笼,江悬却反而与他疏远了?
江悬垂下睫毛,说:“我没有忘。但是岐川,我现在不想谈论这些。”
谢烬问:“为什么?”
“因为萧承邺还活着。”江悬抬起头,看着谢烬的眼睛,“只要他活着,就有一把剑一直悬在我头顶。”
“所以你才对我这样冷淡么?”
江悬停滞片刻,答:“我生性如此,并非故意对你冷淡。”
“生性如此……”谢烬重复这几个字,不由得轻笑,“你生性如何,难道我不知道么?”他握住江悬手臂,走上前一步,逼近江悬:“他们只有一句话没说错,你确实心硬,对自己是,对别人也是。你自己做的决定,从来都不考虑我。”
“岐川……”
“没关系,你可以冷落我,也可以把我挡在门外。我知道,我是你的刀,我愿意做一把刀。”谢烬深深看着江悬,目光后掩藏着低落和难过。看了一会儿,他微微弯腰,将江悬拥抱进怀里,“我已经等了你七年,不在乎继续等下去。你就算是一块冰也没关系,我这样捂着,早晚会捂热一点点。阿雪,一点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