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巡视教室的黑影——我们学校在夜晚最后终止社团活动的铃声后,在最后封闭校门前,会有老师负责巡视各个教室、活动室,将那些恋恋不舍停留的学生给叫回家。但是,假如有人躲开了老师的耳目,一直藏到最后。在午夜的钟声敲响后,可以看到另外一拨的黑影不断的巡视着整个学校,一直到第二天的黎明。
但是那绝对不可能会是老师了,因为到了凌晨,除了值守的保安室外,整个学校都不可能会有其他的人了。据说遇到黑影,是绝对不可以逃跑的,因为一旦撒开腿跑起来,对方就会以比你还快的速度追击。一旦被追上的话,就会发生不幸的事故。
7、不存在的神龛——在乡下的话,有时候在路边,或者是村子口的地方,是可以看到那种就像是壁龛一样的极小极小的房间,里面会有一个、或者复数的神像,神像的前头,会有一个小小的供桌,或者更为简洁的只有一个平底的位置,可以用来放置米酒、白米、瓜果、燃香这样的贡品。毫无疑问,我在学校这么多年,是绝对没有见过任何一尊神龛的。
但是我们这个地方多年前是属于乡下也是没错。所以有传闻,在建校时消失不见的神像会在没有外人的时候,面向有缘人现身。届时就可以递交奉纳了,并且像是任何一个普通的神庙一样进行祈愿。但是这个切记的是,无论是什么样的愿望,只要是不太过分的,例如世界毁灭,摘下星星之类的太离谱的,只要在限定的范围内,比方说是升职加薪,考出好成绩之类的,都是非常灵验的。但是,神灵大人也会取走和要求的祈愿相当的代价,作为回报。
似乎失去的代价和所获得的,刚好微妙的对等。
似乎是以一种人生的“失掉”换取另一个地方的“得”
这也是所谓的七大不可思议中,似乎最为安定,也最没有恐怖意味的一个了。
我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其他学校的不可思议怪异,可以说,几乎所有的不可思议都是架构在现实的题材之上,然后似是而非的创作而成的产物。比如说,我们学校,真的有人体雕塑,也是真的有达芬奇的脑袋铜像,老师和学生会的成员们也的的确确会在放学后巡查。
至于楼道口的镜子,在教学楼里的确是不存在的,但是从老师的办公楼里的楼道是存在镜子的,说不定在那怪谈诞生的时候,刚好是教学楼的镜子被取下不久的时候。
就连那神龛,说不定也是当时还很早的时候,在田舍间见惯了神像的最早期的前辈里初始创作,然后在一代代的后辈的流传中,变成了戒除贪欲,脚踏实地的劝世良言。
我轻舒口气,拍了拍胸膛。不得不说,我们这里小地方的人,可以说是相当的平凡,既没有歹毒和能力去做什么大好事,但是也不会有机会去做什么大坏事。
可以说是一弯浅浅的池塘,安静的和田里的稻谷一样安定的生活仿佛和几乎所有的激烈事件都隔绝开来一样。这还是有一个好,那就是流传在学生之间的怪谈,也是充满了人畜无害的弱子气息。
从来没有听说过我们学校的怪谈事件死过或者失踪过人的。
回想起来,次听到这些不可思议的时候好像只在前辈们的脸上看到那种像是小孩子一样的雀跃和故作神秘。而且说完后,总有种是听话的好学生的话,就根本不需要在意这种稀奇古怪的怪谈一样的安定感。
像是看透了我的表情,明坂拿起面包,眉宇紧锁,忧虑的说道:“我也通过学生会前辈遗留下来的笔记,看过了上一届的不可思议的传说,和我们这一届的内容基本一致。只是,倘若和支撑着结界的怪异融合的话,实际上会有什么样的具现,就很难说了。”我这才想起来,明坂委员长似乎是附属学生会的生活委员会,在可以调阅往届学生的记录的话,对于怪谈的来龙去脉应该是比起我来说,更有种通透的感觉。
“那委员长的调查有眉目吗?”她摇摇头“进展缓慢,不可思议怪谈虽然在学生之间口耳相传。但是归根到底只是一些普通的鬼怪故事。学生会明面上的官方记录里是不可能特意的去收集的。而且这么多年来,事实上并没有出现过不可思议怪谈的事件。也只能通过以前的前辈们遗留的一些杂谈、笔记来勉强探究了。就我目前的结果来说,目前流传的不可思议的本,和前几届的内容是基本一致的。”一时之间,似乎没有什么显目的线索啊。
似乎淑女的礼仪是在吃饭的时候不闲谈的。在短暂的午餐时间,我们两个人渡过了一段安安静静的午餐时间。
“那么,河君有什么见解吗?”在收拾好面包的残渣和废弃的包装后,明坂目光灼灼的望着我。
“啊!”我张大嘴,本来以为明坂是自己心里已经有了主见,现在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将可疑的地方一一排查就可以了。
但是这样突如其来的将问题拿来问我我其实除了进校门那一刹那的心悸外,就根本没有其他异常的感觉啊!而且既不是破魔师,也没有聪明的头脑,也难次碰到就有什么有效的意见啊!
当我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后,明坂只是平静的摇摇头“不是这样的。河同学误会了,这和聪明与否没有任何关系,关键的是,人类的思维不是那么久轻轻松松的被改写掉的。长达十几年的生活所刻印在头脑里的思维定式,是一种难以忘怀的惯性。我们以往碰到经历过的事情后,一般都是先从脑袋里寻找旧例,然后沿用以前的经验,就很方便的做下去了。有时候这会被认为是让思想僵化。不过当碰到思维被植入其他的”意念“被改写后,脑袋里的一部分在遇到以往遇到过的事情后,本能的还是想要按照以往的惯性走下去,这样一来产生的冲突,就是觉得本能的不对劲了。”不愧是委员长,说话居然有着这么官方的书面色彩。大段大段的话下来,感觉我自己好像是个糊里糊涂的笨蛋。比起在学生会工作过很久的明坂,我在这方面的表达能力实在无法相提并论。
这么说起来的话,我好像是时常觉得偶尔有些奇怪。但是那种觉得不对劲,也只是好像湖面上的涟漪一样,一闪而过,等到注意起来后,波纹都不知道扩散到哪去了,想要追溯源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在听完我羞愧的陈述后,委员长的脸上古井无波,看不出多少失望。“果然如此啊,看来是常识改变的幅度并非是一蹴而就。而是缓慢的,一点点的增进、然后平抚、接着增强那股扭曲。因为普通的”常识“是在模仿人类的改变认知的合理方式一点点的被改变,由于是平缓的转变,所以很难归纳出某个剧变的点。
那就没办法了。”不知为何,突然有了一种走上正轨的感觉,眼前的女孩十分严肃的看着我,那两颗好似宝石般的灵眸,直勾勾的看着我。
搞得我一阵心慌,就好像是在上课时根本没有认真听讲却不幸被老师点中,战战兢兢的在大家面前站起来的那个学生一样。
我当然不会以为“那就没办法了”的声音,是明坂宣布放弃的宣言“所以,要怎么样呢?”对此,明坂委员长非常干脆的回答道:“不知道!”
“啊!”轮到我目瞪口呆了,呆愣愣的重复着那句话“不知道?”
“的确是不知道呢。对方将结界设置在这所学校里,恐怕是看中了学生们年轻的精血、未受污染的魂魄哪怕只是汲取一点点,也是最好的滋补,而且,学生和老师们的作息,往往非常固定,这样一来,借用结界的”洗脑“,也不用担心太多外来的变数。如此强大的对手,只是如果是针对于等闲一两个人的话,恐怕我也根本就察觉不了吧。可是它太贪婪了。居然展开了面向几千人的大咒术,本来作为无迹可寻、飘渺不定的怪异,在作为咒法的基石之后,也就会自然而然的必须具备”形体“。不知道关键的话,那就创造时机,抓住那枚关键的k就好。”
明坂的眼神变得非常的坚毅,声音一如平常。但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明明说出口的内容充满了各种不确定的地方,但是话语里的那股传达出来的信心和意志,总让我有种莫名的想要跟随下去的魅力。
“我之所以判定结界的基石很可能就是不可思议怪谈的理由,也正是因为之前的调查的时候,隐隐约约感到邪念的妖气,是从很多个地方传来的。当时还没有理解原因所在,但是今天突然就明白过来了。冥冥中自然有命数,说不定,河君就是我的幸运星呢。”明坂双臂环抱着小腿,脸蛋斜靠在膝盖上,歪着头看着我,表情看上去平平淡淡的。
那泯紧的嘴唇、绷紧的嘴角、微锁的秀眉和那上下起伏的胸部,看得出,明坂她自己也是有些紧张了。
然后,明坂朝着我伸出了手,小巧的掌心对着我张开,停留于恰好在我和她居中的距离的半空,像是等待着我的握住,注视着我的深邃眼眸中,有种令人不忍心拒绝的期待。
这还需要犹豫什么吗?
无论是伸出手来的美少女,还是放下主动权任由看不见形体的妖物操纵自己的心灵,这两种问题的答案都只可能有一个结果嘛。
我同样的伸出手,紧紧的握住。从明坂那里传来的力道稳定而有力,在这一刹那,有一种交托命运到对方的信任感传来。
明坂收回了手,表情显得有些开心。
“太好了,决定行动的时间,就在今晚。我们先去美术教室,去查探达芬奇的雕像。”接着,明坂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补充道:“前几天的时候,我也去过美术室,但是那个时候,并没有特别的状况。说不定是因为观察者的问题。所以我需要河同学作为额外的副手来协助我。”
“好!”这种情况下,我本来应该对于未知的事务感到紧张的。不过大概是明坂那平静的语气本身就有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亦或者是手心里还残留着明坂小手的温度,那种沉甸甸的信任感,让探究不可思议怪谈的行动,变得好像是班级活动里值日、打扫卫生一样的简单、轻易般。
“哟西。”明坂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对我问道:“河君对美术教室的地形熟悉吗?”这种问题,就不太好回答了,我并不是艺术社团的成员,基本上是不会特意去美术室的。但是说实在的,教学楼的每间教室,归根结底,在构造上根本都是一模一样的方块房间。除了内部的布置不同外,根本没有太多的区别。
就算是不清楚位置,但是光光看外面标识的铭牌也知道了。但是具体的布置,就只能亲身进去用肉眼确认了。
听到了我的回应后,明坂捂住嘴笑了“抱歉抱歉,问了个很笨的问题呢。
不过事先有概念就好了。到时候的事情就比较简单了。”少女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然后轻轻地晃动着,接着转到了我的身上,将指尖对准了我“换句话说,由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按照传说去触发一次不可思议事件就可以了。用我们的眼睛去看,用耳朵倾听,尽力地触碰,最后用可以传播的话语,将怪异真实的定型。这样一来就可以最为直白浅显的认知到,潜藏在”节点“里的真相了。”虽然还是在温柔的微笑着,不过明坂的眼神里,充满了严肃到极致的感觉。
这大概就是找到我来合作的意义所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