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她看了他半天,湊到他身前輕聲道:「夫君,等明天回家,我們圓房吧?」
秦闕停下拉被子的手,抬眼看向她。
羨容溫聲道:「就,做真正的夫妻,好不好?你相信我,我肯定是?真心喜歡你,真心要和你成親的,人家那些話你別往心裡去,回頭我給你弄個官職,你就……安安心心,和我過日子好嗎?」
秦闕自然?能聽出來,她在哄他。
他這輩子還沒被人哄過,也沒和一個女人討論過這種話題,導致……一時之間,他竟不知?如何回答。
他看了她一會兒,又偏過頭去。
羨容便伸手掰過他的臉,讓他對向自己:「你想不想嘛,不會還想和我犯倔吧,先說?好,你要是?敢說?不,看我怎麼罰你!」
秦闕忍不住輕咳了一聲,最後面色平平道:「隨你的意。」說?完又將目光挪開?了。
羨容笑了起來,她知?道他這個人,說?話不好聽,表情不好看,好像所有人都是?他殺父仇人一樣,他這個「隨你的意」,幾乎算得上是?歡喜默認。
「好了,就這樣說?好了,睡吧。」說?著她替他理了理被子,離開?地鋪跑去了自己床上。
秦闕看看她,又看看自己被子上那繡著臘梅、淺藍色的披風,神情怔怔,很?久才緩緩躺了下來。
直到床上的她已睡著,他發現自己心裡好像不那麼平靜,竟還想著她剛才的話。
他暗暗吐了口氣,告誡自己不過小事一樁,沒什麼好顧慮的,既然?不得不留下來,到那一步也並不意外。
第二?天一行?人就準備著回城。
仙山雖好,但終究不如城裡熱鬧,吃飯難,出行?難,蛇蟲鼠蟻多,羨容是?一點兒也受不了。
下山並不比上山好走,但好歹快一些,進城門時太陽還未下山。
城裡不知?辦什麼喜事,敲鑼打?鼓好不熱鬧,羨容覺得奇怪,特地繞了路往街心走,這才發現是?此?次春闈高中的進士們戴紅花騎馬遊街,浩浩蕩蕩一百多人,由禮官開?道,禁軍護衛,敲鑼打?鼓,引得周圍無數人圍觀瞻仰,比成親排場還大?,也更讓人艷羨。
那騎在馬上的進士們個個顧盼自得,神采飛揚,底下圍觀的人們也紛紛稱讚,有父母與身旁的小孩說?以後也要如他們一般登得龍門,也有人朝長相英俊的進士扔鮮花瓜果。
羨容此?時才算明白高中之於讀書人意味著什麼,不只是?當官,還有這無上的榮光。
她回過頭,見?秦闕只撩開?馬車帘子往外看了一眼,便又放下了車簾。
也不知?是?不感興,還是?不忍去看。
一定是?不忍去看吧,怕自己傷心難過。
她心中再?次冒出幾分?心虛來,打?馬到馬車旁,從外面撩開?了車簾:「薛郎?」
坐裡面的秦闕看向她。
「你想做什麼官?我讓我爹給你安排呀,比他們官還大?,好不好?」
秦闕沒說?話,看著並不像很?開?心的樣子,明顯他還是?更想高中進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