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看起来顺畅无比,可又疑点重重。
一来,罗如梅为何会去翠云楼,还要杀一个乐师?
二来,官宦子弟要杀人哪个会自己亲自动手还弄得这样人尽皆知?
三来,刑部侍郎薛尘维怎么就刚好出现了那里?
四来,罗家在京中经营多年,是早前就追随荣德帝的心腹,是以这些年两位皇子夺嫡他一直做出一副万事不管的中立之态也没人敢说什么。更别谈那罗大人是出了名的老狐貍,更是油嘴滑舌两边都不得罪,又靠着对陛下的一片衷心和兵部尚书的位置倒也没有人敢强逼他。还得给他三分薄面。
刑部侍郎薛尘维他又哪里来的胆量敢当众就抓捕兵部尚书府家的大小姐?
顾连清又缓缓坐下,然后蹲在地上将珠子一颗一颗地捡起来,她的手都在颤抖。这一桩桩一件件处处都充满诡异。
甚至可以说有人做了一个局就是冲着罗如梅和她身后的罗家去的。
是谁?
三皇子?还是四皇子?
得罪罗家分明是对两边都不讨好的事情,顾连清想不通这个节骨眼上到底是谁会动手。
可这些她都只能暂且先放下,她捏紧了手中的佛珠,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见罗如梅一面。她要弄清楚当日到底发生了何事才能想办法帮她,她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朋友饱受牢狱之灾。
眼下,也只有一个人能帮自己。
晚间,裴恒之下朝回来的时候还以为顾连清已经回去了。是以没回栖月阁,直接在书房歇下了。
等他在书房点燃烛火,看见人的时候差点吓一跳,“你怎么在这儿?”
顾连清坐在椅子上没说话,脸色有些发灰。
裴恒之走近,将蜡烛放下,褪去朝服,然后像平常夫妻一般随口问,“没回娘家?”
见她还是不出声,裴恒之换上常服,问,“怎么了?”瞧见了旁边桌上摆着的鸡汤,裴恒之笑出声,“有事求我?”
顾连清垂眸哑声道,“梅姐姐被抓了。”
裴恒之系衣服的手微顿,“所以呢?”
“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我想见梅姐姐一面。”她直截了当地提出要求。
裴恒之穿好衣服回眸望着他,光线不够亮,让顾连清一时间分辨不出他是在笑还是讽刺。
她一双清亮的眼睛染了红血丝,紧紧地望着他,道,“我知道这让你有些为难。”
若是叫人抓住了,这以权谋私名声传了出去,往后便会成为别人要挟他的把柄,尤其是他又刚在内阁站稳脚跟,头上的首辅李大人正是皇后的亲弟弟,次辅张善仁虽是白衣出身,却手段刚硬又最见不得不平事,此事确实是她逾矩了,可那是与她患难与共过的好朋友。
她不能坐视不管。
她小声哀求道,“裴恒之,我只求见一面,旁的绝不会多加干涉。要判罚要上刑刑部怎么处置我都认,我就见一面,就当是全了我二人过往的情义,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