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荷道:“我问了,说是几位王妃和其他国公府的几个小姐都会过去。”她瞅了瞅顾连清的脸色又补充了一句,“许小姐还说,此次是小姐成婚后第一次出席宴会,她特意为小姐备了大礼,还望小姐一定要出席。”
顾连清听了,直接笑出了声,“这个许灵荷真是咬着我不放了。”
春芽听着二人这对话,似乎也明白了自家夫人同这国公府的大小姐不太对付,便小声问:“那小姐你准备怎么办呀?”
顾连清放下请帖,道:“还能怎么办?去啊。”
说起这许灵荷,她二人还真是冤家路窄。当年荣德帝在各家贵女里为肃王选妃时曾犹豫过许久。那时的大热人选还不是顾家姐妹,而是许灵荷同靖侯府的二小姐苏茹霜。
这二人都是出了名的家世好,才情好的贵女。本就是各个家族精心培养起来预备送往宫里的贵人。有了肃王选妃这个契机,自然更不会放过。
那两年,这两位小姐在盛京城的争斗可谓是如火如荼。一会儿是谁家的小姐作出一首什么了不得的诗,被奉为盛京第一才女,一会儿是哪家的小姐画了多久的时间绣了一幅锦绣山河图,可见其风骨。总而言之,凡是能争夺的领域都叫这两人抢完了。
但谁能想到,这两人斗来斗去,最后却在一场宫宴上败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顾连清呢?
那时,陛下给肃王选妃的消息传出去了。
特许京中所有七品官以上未婚嫁的适龄女子都入宫参宴。
顾连清原是不做妄想的,当年的顾家因为顾姜山拒婚安华公主一蹶不振,直到他叔父在边关逐渐有起色,顾家这才逐渐回到大家的视野中,以当时的形势来看,顾家的女儿根本没有一争之力。
顾连清虽对肃王有心思,可也只能作罢,她还记得那天宴席散场,人都走光了的时候,她一身桃色长衫,化着自己最喜欢的妆容,在谢景安的座位上站了许久,想以此告别自己那点不为人知的爱恋。
直到腿僵了才缓缓走开。
未曾想一转身便遇见了荣德帝。
他一身龙袍气质威严,顾连清跪地,根本不敢正视天颜。
荣德帝问:“你喜欢肃王?”半点都不遮掩。
顾连清跪地,静默片刻,声音温婉,也直接承认道:“是。”她没有半点躲避和藏匿。
荣德帝瞧着她又问了一句,“那你为何不参与选妃?”
顾连清垂眸道:“臣女身份卑微,自知配不上肃王,不敢妄想。”
荣德帝哂笑了一声,“你是顾姜山的女儿?”
“是。”
他叹了口气,望着远处,道:“他的文章倒是写得真好。”
“谢陛下夸奖。”
“你觉得朕是在夸他?”荣德帝反问道。
此言一出,顾连清手心出汗,没敢出声,此刻说是也不对,不是也不对。
荣德帝见把人吓成这样,笑了笑,道:“知道你爹多少事儿?”
顾连清不敢隐瞒,将父亲拒婚公主,然后累及家人的事情说了出来。
荣德帝笑了,“你倒是知道不少。”
他扫了一眼这散场了的宴席,“那你可知道,我和你爹当年是同科的考生?”
顾连清摇头。
荣德帝眼神迷离了一瞬,回忆起了当初。
想当年,他也年轻气盛,一腔傲气,只想证明自己的才华不差于任何人,便化名谢昀作为一名普通学子参加科考,而他姐姐安华公主也愿意陪着他一起演戏。两人正是这般机缘,才结识了顾姜山。
那时的顾姜山已经凭借一手骈文小有名气,他刻意寻了机会小心接近这人,想看看他到底有几分真本事。可这人古板得很,他几次三番和他套近乎,他都不搭理自己,于是,他便找人为难过几次他,什么给被子泼水,写的诗文不翼而飞被人当厕纸了等等。
可顾姜山此人,古板不说,一心只在诗文之上,对他使的那些小绊子压根就没看出来。房间里的被子被人泼了水,他夜宿书馆根本用不上。写的诗文被人拿去当厕纸了,他一个激动拍手,道:“我就说这诗文还有要改的地方,原来是此处!”想出了更好的诗句。
几次折腾下来,他对这人失去了兴趣,可皇姐却对他的经历心疼了起来,还训斥他不懂尊重朋友。
都说女人心疼一个男人便是坠入爱河的开始。那时,安华公主每每都要借着来看他的名义顺带来看顾姜山。而顾姜山也对她颇为礼让。
他想起每次皇姐给自己送东西吃时的表情,总是想偷看顾姜山却又不好意思,便会作势先喊着他,“小昀,吃东西了,尝尝我新作的桂花糕。”她夹起一块桂花糕放在谢昀碗中,然后又温婉道,“顾公子,你也尝一块吧,这些日子,小昀,让你费心了。”
“哪里的话,谢公子很是博学。我还有许多话要向他讨教呢。”顾姜山老实道。
“呵呵。”谢昀咬着桂花糕不客气地冷笑。
“那就好,往后还请顾公子多多担待了。”安华脸红道。
“不敢当,顾某定会督促谢兄好好研学,绝不叫姐姐失望。”顾姜山面容严肃道。他看着谢昀那张吃得鼓鼓的脸,在心底起誓,就算是出身富贵人家,也不可以辜负亲人的期望,尤其是姐姐还这么大老远地跑来送东西吃。
“你叫我姐姐?”安华公主微微失落一瞬。
“这……”顾姜山一脸迷茫。谢昀比他大三天,姐姐比谢昀大,他叫安华姐姐有什么问臼恃洸题吗?
还是谢昀拍了顾姜山脑袋一个巴掌,然后凶道:“叫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