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日,清晨里,埃洛伊斯换上蓝色棉裙,套上外套,她沾水抹好头,又透过水桶里的倒影瞧了瞧。
嗯,看起来人模人样。
这才满意地戴上帽儿,出往坎宁太太居住的街区赶去。
先是乘轨车,再换步行,走到一片宁静而祥和,充满中产阶级韵味的建筑前时,她才从口袋里掏出地址,反複对照了一下子。
米白色外墙嵌着一扇胡桃木门,旁边有刻有姓氏与门牌号。
坎宁家是安东尼太太的娘家,老坎宁做过几十年的地区神父,在阶级上,是处于中产里很受尊敬的人物。
坎宁家的长子,从神教学校毕业后就一路做了神父,不过教区不在纽约市内。
二儿子,目前在纽约市做众议员,他娶的太太,正是老裁缝霍德华的女儿。
这些,安东尼那个大好人皆热心的讲说过,虽然他也有炫耀好连襟的成分在。
实际上,作为白手起家的商人,安东尼在财富上不一定比他们差。
但地位却没那么抬得起头,因为他要坐柜台,要接待各色客人,是需要辛劳的服务行业。
士农工商,相对便是官僚,土地主,工匠人,商人,在哪都一样。
这样的人家,虽然比不得那些盘踞在纽约州数代的贵胄家族,但也十分殷实富裕。
虽然这在繁华纽约随处可见,可目前,明确处在埃洛伊斯需要讨好的阶级。
埃洛伊斯十分清楚自己的定位,于是她没有傻乎乎去敲大门。
她十分懂规矩,抬腿右转,走进大门边栅栏里,踏上供仆人进出的楼梯,拾阶走向负一层的小门。
她敲了敲那道小门儿,不一会儿便被打开,里头出来一位围着围裙,神色淳朴的杂使女仆。
对方上下打量了埃洛伊斯的穿着,见还算干净簇新,打扮齐整,便好声好气地问:
()“小姐,你有什么事儿?”
埃洛伊斯拿出安东尼写的便条,递给她,说道:
“我叫埃洛伊斯,是安东尼先生介绍来,要与坎宁太太见面的裁缝学徒。”
那杂使女仆身上没穿制服,而是她自己的衣裳,只围了围裙。
一看便知,是最底层的仆人,整日只在负一层忙碌,没有上楼服侍主家露脸的机会。
女仆接过便条,见埃洛伊斯是自家人引荐来的,来路十分正式,又像是为了丽塔太太娘家的事儿,便又忙道:
“先进屋子里来坐吧,我这就去告诉管家太太你来了。”
埃洛伊斯道谢,跟她进了屋。
穿过一条极短的走廊,她进入了这间阔气宅子的负一层,这里一览无余。
左手边,是忙碌的厨房,右手边,是一排女仆男仆们住的屋子,以及储物间。
通往楼上的梯子,在储物间旁,杂使女仆往上爬了一层,摇响铃铛,没一会儿,这宅子里的女管家便下来了。
宅子里,共有四个仆人,一个厨娘,一个女管家。
女管家扶着梯子下来,接了便条,查看一会儿,便对埃洛伊斯微笑道:
“你来早了,太太这会儿还没起来,不过不要紧,先在楼下喝一壶茶,吃点饼干,等两刻钟,也就差不多了。”
作为议员的妻子,丽塔。坎宁的派头并不小,埃洛伊斯早有预估。
她抚着衣摆,点头答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