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宝,我希望你接任万维青棠的总经理。”白韵竹把手搭在了白昙的手背上,语重心长地说,“但光是以你现在做的这些还不够,如果我们以业主身份去压,强行霸占总经理的位子,只会让业内看笑话。”
白昙抿了抿嘴唇,说:“所以你想先帮我拿下一个大客户,这样青棠的人也没法说什麽了。”
以崔灼的视角来看,白昙担任总经理的唯一阻碍无非是他资历太浅,难以令人信服。但实际上,最大的阻碍应该是白昙的身份,作为管理方,青棠一定会极力反对把经营权交给业主方,因为这样一来青棠就会非常被动。
反过来说,如果在白昙代理总经理职务期间,失去了裴艾维这个大客户,那他基本告别这个位子了,青棠有绝对正当的理由反对他接任总经理。
所以崔灼也好,白韵竹也好,都在以各自的方式把白昙推上酒店一把手的位置,而白昙却完全没这方面的準备,还总想着船到桥头自然直。
“姐。”白昙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你先回去吧,我去见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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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韵竹能看出白昙有心事,但她并没有过多干涉,只让白昙晚上早点回家,如果有搞不定的事就告诉她。
司机把白昙送到了s大门口——见面地址在学校,这也足以让人放心——白昙按着方思源发来的定位,绕到学校后面的小吃街,在一家烧烤店见到了方思源和他的小男友。
大半个月没见,方思源的头发长长了些,原本按照酒店规定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指甲涂上了透明护甲油,个别指头上还贴着爱心亮片。
他身旁的男生一看就很年轻,清爽的穿着打扮透着一股未经世事的青涩,却也是社畜找不回来的那种朝气。
“他是靳恺。”方思源给白昙介绍了一下,又对靳恺说,“叫白哥。”
“白哥好。”靳恺大大方方地打了声招呼,还煞有介事地小鞠了一躬,颇有年轻男生的中二感。
白昙回了一句“你好”,看着桌子上吃剩的竹签,问:“你们都吃完了?”
“你不早说你要来,我们都吃得差不多了。”方思源喝着奶茶说,“再给你点点什麽?”
“不用了。”白昙说,“我晚上吃得很饱。”
好些天没见,白昙的样子完全不像来见闺蜜,反倒像强行被拉出当电灯泡似的,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方思源让靳恺先回学校,接着给白昙点了罐可乐,说:“别告诉我你们这麽快又分手了。”
结合白昙微信上问的那句“男朋友生气怎麽哄”,方思源的这个推测倒也合情合理。
“没。”白昙没精打采地咬着吸管,“但我这边确实发生了很多事。”
不仅是裴艾维,还有感情和事业上,一大堆剪不断理还乱的事盘踞在白昙心头。
“说吧。”方思源用手撑着下巴,毫不意外地说,“就知道你突然找我肯定有事。”
白昙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可乐,决定从烦恼的根源说起:“记不记得你之前吐槽业主事多,来住酒店还要求特殊待遇。”
“记得啊,万维的高管嘛。”方思源说,“真当自己人上人了,私事来住酒店还要求升房。”
“是我家亲戚。”白昙说,“万维集团是我家的。”
方思源愣了一瞬,倏地身子后仰,瞪大双眼看着白昙:“你说真的?”
“真的,我家就是万维青棠的业主。”白昙一脸平静地说。
“靠,你他妈真是太子爷啊。”方思源的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和被好友隐瞒的背叛,但更多的还是大开眼界,“你这是下凡来体验人生疾苦吗?”
“我不是说我们家要开酒店吗?”白昙说,“我是被安排过来学习管理经验的。”
“懂了。”方思源打了个响指,“偷师。”
“也可以这麽说。”白昙说。
“那崔灼知道吗?”方思源突然想到这事,“你这多少有点像间谍吧?”
白昙摇了摇头:“他不知道。”
“怪不得你这副模样。”方思源又喝起了奶茶,丝毫不在意他说的话有多扎心,“你说你们之前分手是因为他对你不坦诚,你现在不也瞒着他搞他家吗?”
“我没有搞他家。”白昙很客观地说,“只是我们家新开的酒店不跟他们合作了而已。”
“那你能理直气壮告诉他吗?”方思源问。
“不能。”白昙一下洩了气,“他还在努力让我当万维青棠的总经理,这真的说不过去。”
“其实这事吧,很简单。”方思源说。
白昙的眼里忽地闪烁起了希望之光,他还以为方思源真有什麽办法,结果认真等来的下文却是:“你们私奔就是了,谁不知道崔灼不想上班?”
“哪有那麽简单。”白昙耷拉着双肩说。
“反正无论如何,你得先跟他坦白。”方思源说,“要私奔还是要怎麽,都是坦白之后的事了。”
白昙心中也有这个想法,而听方思源这麽说,他更加确定这事不能再瞒下去了。
但崔灼一定会生气吧?两个人好不容易在一起,白昙真的很怕坦白之后崔灼会疏远他,光是想想都觉得没法承受。
他也渐渐明白过来为什麽崔灼已经打消利用他的念头,却仍然瞒着他这些事,是因为坦白真的需要巨大的勇气,而没到看见棺材的那一刻,大部分人都不会主动“寻死”。
可乐很快见底,吸管发出了“哐哐”的响声。白昙把空易拉罐放到桌子上,还是下定了决心:“我会找机会跟他聊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