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到父亲临死,都没有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
易箫痛苦地捂住了头,不敢再继续想下去,温热的液体无声地从指缝中渗出。
太蠢了,他怎么会这么蠢!
滕洛炀其实从来就没有爱过他。
这个认知足以击垮易箫全部防线。
这么多年,他被滕洛炀背叛欺负,甚至动辄打骂,吃过的苦受过的罪难以计数。
他是靠着和滕洛炀最初那点美好纯粹的回忆,才死死咬牙坚持下来的啊。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小心翼翼舔舐用以疗伤的那点儿糖,剥开光鲜甜蜜的糖衣,原来是一颗将他置于死地的毒药。
哈哈哈哈哈哈。
怎么会有这么好笑的事,怎么会有他这么蠢的人!
易箫从前觉得,这辈子苦也好笑也好,跟了滕洛炀是他自己的选择,义无反顾绝不后悔。
可这次,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
他为什么没有听爸爸的劝?
爸爸……
他要去见爸爸……
易箫摇摇晃晃地顺着后门往外走,刚出别墅大门不远,心跳便突然剧烈加速,接着喉头一阵腥甜,猛地吐了两大口血。
浑身脱力,双腿一软瘫在了路边。
易箫狼狈的样子引来不少路人侧目,但他无暇顾及,只能靠着路灯柱大口地呼吸。
这时他口袋里的电话响了。
这是滕洛炀留给他的备用机,按理说应该没有他认识的人。易箫本不想管了,奈何手机一直响个没完。
他费了半天力才把手机摸出来接通,虚弱道:“你好,哪位?”
“易箫,我是霍沉修。”
“霍,霍少?”
霍沉修解释道:“我知道滕洛炀把你看得严,这个号码是我托人查到的。我们长话短说,上回在医院我和你说过,你的生命力流失缘于多种器官衰竭,但这种情况并不是你本身发生病变,而是可能由某种药物造成的,针对这一情况,我医疗团队中的许博士最近有了新的突破,你方便过来配合一下实验吗?”
易箫正费力地分析理解霍沉修的话,一时没来得及回答。
霍沉修以为他有什么顾虑,便道:“如果你顾及滕洛炀的话这个好办,我不会让他有机会找到你的。我上次就跟你说过了,你这种情况,只要找到病源,治愈的可能性很大,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易箫已经无所谓能不能完全治愈了,但是他要离开。
走到一个滕洛炀找不到的地方,目前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霍沉修。
易箫下定决心,唇瓣艰难地张合:“霍少,我愿意接受治疗,但是我不打算回来了,能麻烦您帮我安排个住的地方吗?我会按市价给你付房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