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箫出了电梯,便发现家门口已经站了一个衣着华丽,从头包装到脚的中年妇人,易箫连忙上前,“妈,您怎么来了?”
“怎么,我儿子的房子我来不得?”妇人语气尖酸,神情刻薄。
易箫从没见过自己的母亲,眼前这位自然是滕洛炀的母亲,蓝雅琴。
“怎么会?”易箫用钥匙开门,把扑上来的珂珂赶到楼上去玩,对蓝雅琴道:“您来可以提前跟我打个电话,免得没人在家给您开门。”
蓝雅琴打量着屋内简约的装潢,掩饰不住地嫌弃。好歹以前也是易家的少爷,就住这种破房子,还带着条脏兮兮的狗,真是恶心死了。
蓝雅琴在沙发坐下,看着易箫忙紧忙出的倒茶,“这些年洛炀对你好吗?”
“挺好的。”易箫也陪她坐下。
“别装了,我的儿子我还不知道吗,也难为你能忍得下去。”
“……”
“这些年不好过吧。”蓝雅琴看着哑巴似的易箫又是得意又是鄙夷,“我当初怎么劝你来着,拿了钱赶紧离开洛炀,你偏不听非得死皮赖脸地赖着他,现在要走可是连钱都捞不着了,你说划算不划算?”
易箫淡淡看着她,平静道:“我不知道您口中所谓‘划算’的定义是什么,但您知道我并不是个缺钱的人,也不会为了钱财地位出卖自己出卖自己的儿子。”
阿炀在沈逍身边
蓝雅琴拍桌而起,怒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讽刺我?!”
“我为什么不敢?”
蓝雅琴目眦欲裂,“你……”
蓝雅琴虽然生了滕洛炀,却没尽过一天母亲的责,滕洛炀从生下的第一天开始就被她当成邀宠献媚的工具人。为了讨好滕啸天她甚至把年幼的滕洛炀推出去,给滕夫人受伤的儿子滕洛川超量输血,导致滕洛炀几度陷入休克。
易箫尊重蓝雅琴叫她一声妈,纯粹看在滕洛炀的面子上。她既然存心挑衅,易箫还有什么理由忍让?
似是想起来什么,蓝雅琴缓和下来冷笑了两声,“我的儿子,以前可从没人看出他是个同性恋,你说……他是遇到你就变成同性恋了吗?”
易箫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蓝雅琴笑容愈发猖狂了,“要么,换种说法,你猜猜自己是不是洛炀喜欢的第一个男人?”说完没给易箫提问的机会,就起身走了。
蓝雅琴本就不想滕洛炀娶个男人,何况还是个只知道替滕洛炀着想,完全不能听她的话的男人,对她简直毫无用处,幸好滕洛炀不是真喜欢易箫。
最近刻意接近她的那个沈逍倒是挺有眼力见儿,很会来事儿讨好她,而且滕洛炀喜欢他多年对他言听计从,用处可大得很,蓝雅琴自然乐于扶沈逍上位。
易箫被蓝雅琴一通话说得云里雾里的,完全不理解她的来意。不过这个女人虚荣狡诈,一向对他和滕洛炀不怀好意,易箫干脆不放在心上。
周三一大早郁宁珩就开始发消息提醒他史蒂夫先生的演奏会,易箫为此特地找出了几年前的西装,小心熨烫了一遍,换好衣服还用发蜡抓了抓头发。
易箫习惯性的摘掉戒指,想到郁宁珩对他的热情,他迟疑了。
易箫在学校上课,未免被人发现他同性结婚招来是非,通常他在外并没有戴婚戒。
但郁宁珩对他好得实在太明显了,让他不多想都不行,最终还是决定把戒指戴上。
郁宁珩非磨着他发了定位,提前了两个小时过来接他,看着精心打扮过的易箫,一时竟被惊艳得说不出话。
易箫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想先和你一起吃个饭。”郁宁珩替他拉开副驾车门,“我最近新发现了一家餐厅,应该会非常合你的胃口。”
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约易箫出来,当然是能多待一会儿就多待一会儿啦。
两人到饭店直接被服务员带去了包厢,易箫正奇怪,“没有菜单吗?”
这时包厢门被打开,服务员们整齐地进来上菜,郁宁珩道:“这家店很难订的,我早就点好了。”
都是易箫爱吃的菜,郁宁珩没跟他吃过几次饭,但已经对他的口味了如指掌了。
郁宁珩的举动愈发证实了易箫的猜想,易箫有点不安。
两人边吃边聊一会儿的演奏会,易箫屡屡用左手拿东西,郁宁珩很难不注意到他无名指上的戒指,“易哥你今天戴戒指了?”
“嗯。”易箫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郁宁珩愣了一下,“这是……是我想的那种吗?”
“嗯,婚戒。”易箫突然有点不知该如何面对郁宁珩。
郁宁珩顿时从云端坠落到谷底,他之前亦步亦趋地追着易箫,却独独没考虑到这种可能。
此刻他就像一个,眼睁睁看着别人买走了橱窗中自己心爱的娃娃的小孩儿,不难过不失落是不可能的。
“对不起,事先没有跟你说。”辜负了郁宁珩的心意,易箫觉得很抱歉。
“这有什么,我之前又没问。”
易箫今天特地戴了戒指出来,郁宁珩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都是成年人,还能因为这区区一段过不去么。
看着向自己诚恳致歉的易箫,郁宁珩心里一片柔软,豁达地安慰易箫:“易哥,你俊朗聪明气质出尘,有涵养有才华,我从第一眼见到就喜欢上你了。”
易箫听得一脸呆滞,他这样的人,又老又丑还得了重病,怎么配让郁宁珩喜欢?
但郁宁珩温柔的双眼却非常有说服力,他又继续道:“不过,你也不必为此有任何负担,我这么喜欢你,当然希望你能过得好,从今天开始我会摆正自己的位置,以朋友的身份跟你交流钢琴向你学习,易哥,你不会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