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李异也真是的,明知道我们是来找怪谈的,她就不应该装成那样吓人啊。”张天凌缓过神来,顿时叨逼叨地抱怨起来,“万一我一个激动,失手把她打伤了怎么办?你们可别学她那样,忽然在人耳朵边吹气、大叫,或者从背后拍人什么的。我要是被吓到,不小心把你们打了,可不能赖我啊。”
常致远推了推眼镜:“别人不知道,我没这么无聊。况且,李异才是体育特长生,真出了事儿,是谁打伤谁还不知道呢。”
张天凌不服气:“你说谁不行呢?你要是因为我平时斗不过沈茜,就觉得我打不过李异,那就大错特错。我不跟沈茜打,不是因为她比我高,是因为她是女的,我让着她!”
说完了,他忍不住感慨:“沈茜真高啊,才高一,就快一米八了。”
然后又看了不见寒一眼:“我和老常还好。你和她站在一块,得比她矮半个头吧?”
不见寒:“?”
可是老寒又做错了什么呢?
为何要突然伤害我?
不愿意议论自己苟且达到一米七的身高,不见寒迅转移了话题:“刚才说到七大不可思议,你们还没有跟我科普完呢。第一不可思议湖中的浮尸,第七不可思议‘那个’,剩下五个是什么?”
常致远从自己的小背包里掏出一本笔记本,说:“我把有关的传闻全都抄下来了,等我念给你听。”
不见寒摸了摸下巴:“我盲猜一波。厕所,天台,音乐教室?”
“……嗯,真给你猜中一个。”常致远翻开了他的小笔记,“七大不可思议之二,流血的女厕。”
“传说在楚庭四中的校园里,曾经生过一起惨案。一名高中男教师利用职务之便,猥亵他所管理的班级中的女生。”
“一次放学后,他将女同学堵在女洗手间的隔间内猥亵,由于该女同学反抗激烈,激起了他的愤怒,于是他将在强奸途中失手将该女生扼死。”
“事后,他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将女生碎尸,藏入洗手间的蓄水箱中。自那以后,教学楼的某间女厕所,只要按下厕所的冲水按钮,就会有鲜红色的血水源源不断地涌出。”
常致远说完了笔记上的记录,自己又补充了几句:“关于流血的女厕,传说有很多个种,这是其中流传最广的一个版本。其他版本内容过程各有不同,但结果大概都是相似的,那就是,只要按下冲水按钮,就会有鲜血从女厕中涌出。”
“我觉得你说的这个版本不靠谱。”张天凌说,“马桶水箱才多大?怎么可能塞得进一具尸体。”
不见寒纠正:“不是马桶水箱,是洗手间的蓄水箱。”
“那也不能啊,尸体碎块应该都把下管道堵了,还冲水呢?”
“你怎么跟傅可白似的,所以我说了,这只是传说。”常致远中止了他们的讨论,“要照科学逻辑讲,我觉得事情的真相很可能是这样的。”
“事情可能起源于某日一女生上完厕所,冲水时现厕所坑里水呈现血红色。而这很可能是她的月经初潮,毕竟女性的月经初潮年龄在12到16岁之间,刚好和高中生的年纪对上。考虑到我校性启蒙教育的缺失程度,她或许并不清楚这是未来每个月都会生一次的正常生理现象。于是她据此擅自脑补了一系列恐怖的可能性,将之当做灵异故事,讲给同学好友听。这个故事一传十,十传百,就成了校园中人尽皆知的不可思议怪谈。”
他话说完,空气中静默了片刻。
张天凌和不见寒都被他的治学严谨所震惊。
张天凌喃喃道:“要真是这样,事情的真相揭露出来,那女生不得社会性死亡。”
不见寒关注的重点则在另一个方面:“为什么你对青春期生理方面的知识这么了如指掌,还能面不改色地说出来啊。你有问题,你不对劲。”
“是关注点立刻往这个方向跑的你才不对劲吧!”
“虽然说刚才那具‘湖中的浮尸’是李异装出来吓我们的,但这也并不能代表,其他所有的怪谈都不真实存在。”不见寒说,“既然有了线索,我们对相关的事情都要保持警惕才行……刚才沈瑶是上厕所去了,对吗?”
张天凌点点头:“对啊,才刚走没两分钟。”
不见寒耐心地继续循循善诱:“她是女生,所以上厕所是去女厕所。”
张天凌说:“你这不是废话吗?”
他看不见寒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罹患老年痴呆的失忆症病人。
不见寒觉得自己都提示到这份上了,他还没有顿悟,属实太过心大:“联系一下刚才常致远讲的故事,难道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张天凌的表情从困惑,变为恍然,最后脸色大变,露出了惊慌的样子:“不会这么巧吧,这要万一是真的……”
说时迟那时快,黑黢黢的走廊深处,洗手间的方向,传来一声女孩凄厉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