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小马看着夏六一森冷中带着隐隐痛楚的面色,不忍道。他想说什么安慰他,又自知嘴拙,最后只能踹了大疤头一脚,“都怪你!”
大疤头哭丧着脸,恨不得给夏六一磕头,“都是我的错,大佬你杀了我吧!”
夏六一此时心里是真想杀了他,但理智上又明白不能把气都撒在他身上。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他滚开,他慢慢地向后靠在了座椅上,用无力的右手捂住脸。
几个小时前他们还在沙滩上看着夕阳闲聊、何初三温热的触感还残留在他唇上,他将那里咬得死紧,咬出了满嘴的铁锈味。他胸口疼得难受,却丝毫无处发泄。他觉得自己要疯了,却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疯。
他简直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痛楚地深吸了一口气,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想想还能有什么方法挽回局面,脑子里却乱成一团麻。
何初三,何初三……混账东西,混账东西!
当初就不该认识他,当初就该一凳子腿捅死他,当初就不该在他身上找乐子,当初就不该纵容他亲近,当初……
“铃铃铃……”
所有人都是一惊,低头看向那具残破的大哥大尸体。大疤头伸手刨了刨,一点反应都没有。
最后是小马手忙脚乱地从身上摸出了自己的大哥大,里面传来崔东东急促的声音,“大佬电话怎么打不通?小三子有消息了!”
……
何初三右腿也就是个小骨折,拍了个片,打了个石膏就被推了出来,正躺在病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就听见外面一阵惊叫喧闹。
走廊里一片混乱,一个满身血腥气的男人推开路上行人冲了进来,一脚踹开房门,神情狰狞地冲到了何初三床前。
何初三额头上包了块大纱布,右腿被吊在半空中,手背上还打着点滴,大睁着眼睛看着不知道为什么满面煞气的夏六一,眼瞧着对方咬牙切齿地高举起手——
何初三都给吓结巴了,“六一哥别,别打,我,我头受了伤……”
夏六一大手一挥!抓住何初三衣领,提起他脑袋吻了上去!
“唔,唔唔唔!……唔唔……唔……”
被啃得喘不过气的何精英发出越来越虚弱的呻吟,跟在后面冲进来的崔东东赶紧转身堵住房门,“都散了啊都散了啊,看什么看!黑社会清场!”
码头仓库的大火已经熄灭,警车与消防车拉起了封锁线,消防员抬着担架进进出出。
谢家华戴着塑胶手套,弯腰掀起一张白布,露出下面黑色的人形物。一股焦香的烤肉味儿同时扑面而来。
他旁边的年轻女警突然把手里的资料夹往旁边同事身上一塞,捂着嘴跑了,不一会儿远处就传来哇哇的呕吐声。
谢家华面不改色地将白布又掀开了一些,看了看尸体腹部的枪伤,分别换左右手比划了一下开枪的方向和位置,又仔细端详了尸体血肉模糊的脑袋,“镊子拿来。”
他从黏糊糊的血块脑浆中夹出一枚尖锐的花瓶碎片,仔细看了看上面的花纹,装进旁边下属递来的透明证物袋里,“在现场找这个花纹的其他碎片,拿给鉴证科,上面可能有夏六一指纹。”
“是!”
他将手套取下扔掉,蹙眉揉了揉太阳穴——连日加班与通宵未睡令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着疼痛。
“谢sir?”封锁线外有同事招呼。
谢家华走过去,却是一个来自街对面小食店的店员,“阿sir,你的咖啡少糖,三明治加蛋。”
“我没点过。”
“有人请你的,钱已经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