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若止朱唇轻启,一双杏眸漫不经心打量着如意。
威胁的话自她口中说出,仿若吃饭睡觉那般无足轻重。
如意脸色煞白,望向程若止的眼中满是惊恐。
“你也不必同本宫狡辩你与顾渊之间毫无关联。本宫将你喊来,自是早就打听过了。”知道她要说什么,程若止先行开口。
“顾家势薄,几代下来只有顾渊最为博学多才,有入朝为仕的能力。倘若他大好前程毁在你手上。且不说你舍不舍得,他要是知道了,该怎么想?”
如意紧呡着唇不说话。
“本宫只给你这一次机会,若今日你踏出锦绣宫门前,不给本宫一个满意的答复。本宫保证,叫你的渊哥哥永生永世翻不了身。”
程若止语气云淡风轻,可谁都知道,她说得到便做得到。
半晌,如意终于撑不住,“哐当”一下跪倒在地。
“贵妃娘娘与意妃娘娘之间乃是后宫斗争,与顾大人无关。还望贵妃娘娘莫要牵扯无辜之人。”她低下头,强忍着满腔委屈和怒意。
这一刻,如意对程若止的仇恨达到了顶峰。
“你有什么资格与本宫谈条件?”程若止面露不耐神色。
如意眉头拧得更紧了些。
见她仍不肯松口,程若止冷笑一声道:“好一个忠心耿耿的奴仆!本宫便如了你的意,不再强求于你。只是顾渊……”
“娘娘想要奴婢做什么?”
话音未落,如意着急开口。
她兀的抬起头,祈求般望向程若止。
“很简单。你也知道,本宫一直瞧不上你家主子。”程若止理了理衣袖,气定神闲往下说去。
“你与沈归薏朝夕相处,最容易下手。本宫也只需你做一件事情。若成了,本宫答应你,赐你良民之身,同你的顾大人有情人终成眷属。”
“如何?”
这么诱人的条件,她不信如意会不心动。
果不其然,听罢此话,如意神色开始变得犹豫。
“此事于奴婢而言重大,求贵妃娘娘宽限奴婢一日,容奴婢思考下。”
程若止眸中掠过一道不悦。
转念一想,沈归薏救了如意的命,如意左右为难也是情理之中。她便消了气。
“一日就一日,回去好生想想吧。”
语罢,程若止便吩咐莲心送如意出去。
如意这边的事情,沈归薏一概不知。
不愿过问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眼见祭典愈来愈近,她手头事务也严峻了不少。
加之严淮湛这些天处理政事,也抽不开身。祭典事宜又落回到她手中,自是忙得不可开交。
一日入夜,严淮湛忽然起兴,去了趟翊坤宫。
彼时,沈归薏正坐于桌前对账。
四周灯光昏黄,她困意渐浓,不自觉昏睡了过去。
严淮湛来时,便见她紧闭双眼,趴在桌上歇息。
“皇……”
“嘘。”
守在门口的如意看到严淮湛,下意识弯腰行礼。
话至一半,就被打断。
严淮湛蹑手蹑脚踏进殿内,走到沈归薏身旁。
她睡得正香。
长而卷翘的睫毛垂搭在眼下,看上去恬静而温和。
像是有什么东西跌进水中,掀起一片涟漪。
严淮湛望向沈归薏的眸中不自觉多了几分柔情,恨不得掐出水来。
“她睡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