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合起伙来骗我,当我不知道。你编理由也要编个像样些的。再说了,你紧张什么?你才念书几年,便是小考能过,也是我胜算大些。你啊,就是过来凑个人气。”姜寻比姜或北只小三岁,上学念书的时间比姜与南要长,仗着这点优势,他自然认为自己比姜与南要强。
“何人喧哗?”
三人正扯皮,打那拐角处走出一人来,身着白衣白袍,清冷的嗓音中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姜或北一看,正是那位高先生。高遇应该就是明天的主考官,这是姜或北唯一知道的信息了,但是对于要考什么,以什么形式考,卓夫人只字未提。如今两个弟弟在这里争执起来,竟然恰好被他撞见了。姜或北怕影响姜与南明天的小考,率先说道:“没事,不过两个小孩吵嘴,闹着玩罢了。”
高遇却看向姜与南,道:“你说。”
姜与南不知来人身份,下意识看向姜或北。姜或北目光温和点了点头,鼓励道:“没关系,你照实说就可以。”小孩子不会遮掩,倒不如让他说实话。
姜与南虽年纪不大,但口齿清晰,道:“我因明日将要小考紧张,所以单独跟姐姐说了几句话。被哥哥误会了,所以争执几句,并没有什么大事。”
“他误会了什么?”
姜与南道:“哥哥误会我姐有什么小考的内幕悄悄透露给我,所以生气了。”
高遇道:“知道了。”他转头问姜寻道:“他说的可是实情?”
姜寻不回,反问道:“你是谁?”
“收拾东西回家吧,你明日不必参加小考了。”这话是对着姜寻说的。
姜或北道:“小孩子不懂事,高先生莫计较,便原谅他这一回吧。”从姜或北内心来说,她对姜寻能不能考试根本没什么期盼,她只是怕姜寻回去胡说,害顾氏在家中受气。宁愿他明日小考未过而淘汰,至少不能找他们什么错处。
“小孩子不懂事,入我门下的学生却不可以不知礼数、不守秩序。少夫人不必多言,我意已决。”
姜或北欲再求情,又怕他迁怒到姜与南身上,只能看着他拂袖而去。姜寻此刻脸色已经苍白,心中对高遇的身份有了猜测,又不愿相信,遂问道:“他便是明日主持小考的先生?”
“正是他,没错。我早先便叫你不要在此地胡闹,你不听,现下错已酿成,我也没有办法了。你且先回姜家再做打算吧。”姜或北叹了口气说道。
“凭什么?是不是你们两个合起伙来坑害我?明知道他要走这边,故意使了圈套引我入套。好哇,姜或北,你好歹毒的心机。”
姜或北道:“我要是故意害你,我方才何必劝你,任你闹到卓夫人面前去都成。”
“我不管,我此刻回去,娘亲怕是要骂死我。你不是卓府少夫人吗?你去帮我求求情,肯定可以的。”
“当初求着给你们这次小考的机会已经是卓夫人格外开恩了,你又在高先生面前闯下祸头,卓夫人不追究你已经算仁慈了。你当时高先生是什么寻常人吗?连卓夫人都要给他几分面子的,他做下的决定改不了。你再要闹,我只能让卓夫人定夺了。”
“你以为我是被吓唬大的不成?”
姜或北看他这个阵势就知道这事儿难了,要是由着他继续闹,影响了姜与南发挥就不好了。她当即做了决定,这边与姜寻周旋,那头命小蝶去找了两个家丁过来,亲自“护送”姜寻回去。姜寻骂骂咧咧的,姜与南站在姜或北身后看着姜寻被架走。
“专心温习功课,准备明天的小考,其他的事不要多想。”
“好,多谢姐姐。”
姜或北晚上回到院子里,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姜或北抬头去看卓玉堂的书房,灯盏亮着。她便绕道先去了卓玉堂那边,卓玉堂半倚在床头,道:“你来了。小舅子那边都安顿好了吗?”
“过去看了一下他。姜寻同姜与南吵嘴,冲撞了高先生,高先生取消了姜寻的小考资格,所以耽搁了一会儿。”
听了经过,卓玉堂轻蔑一笑,道:“小娘养的就是这般习气,改不了。恰好遇上的人又是高遇,他那个人板正极了,眼里揉不得一颗沙子,打小就是老学究做派,谁也管不了。你没继续求情是对的,再求他也不会改主意。”
卓玉堂倒是十分了解他的习性。
“怎么,你打小就认识他不成?”姜或北道。
“当年我们还在京城里,祖上都是世交,他那个时候就住在我们隔壁了。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他们家被流放,中间的一些年我就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那你们打小的交情,怎么看起来还一副不熟的样子?”
卓玉堂道:“跟他不是一路人。你不知道吧,当年他可是京城有名的神童,五岁便能吟诗,七岁便能作文章,哪里会跟我们这群人玩。可惜,可惜。”
再后面的事,卓玉堂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忽然大力咳嗽起来,似乎要将肺都咳出来了。姜或北连忙帮他拍着背,道:“你还好吗?我去请大夫过来看看。今晚的药可曾用了?”
卓玉堂抓住她的手,道:“药我都喝了,老毛病了,不用理会。今晚,你留下吧?”
姜或北俏脸微红,冷静道:“我见你咳嗽太过,还是请大夫过来瞧瞧放心些。”
“你是不是害羞了?咱们都已经睡过一个被窝了,羞什么?”他调笑道,就在这个当口,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姜或北挣脱他的手,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现在关键是要把身体养好,我夫君,我要的是与你长相厮守,而非一时欢愉。你知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