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外来兵员阵营的侯寅也听到了这些信息,他怒气上蹿,这两个镖师,在这里祸乱军心!
前方战事吃紧,侯寅联合身边的侯辰,匆匆将钱阳和卫霖二人撵出城门守卫区。
钱卫两人在推搡下服服帖帖地离开,走的时候还一路大声吆喝着,“西城门马上陷落了,我们知道去任意驿站最近的路线,包你们出城后到一个安全的地方,重新生活。不想死的就跟我们走。”
烽随星落,书逐鸢飞。
西城门城墙上,旗纛低垂,散落着兵士的尸体。
李将军再不带援军赶到的话,他们还能坚守几天?
存活的士兵们,对着面前凶多吉少的形势,家人在城中的,已经作了最后一次相聚。一部分家人在外地的兵士们,庆幸着已经写好家书送出,倒也暂时没有别的心念了,自己这一场若能活下来,可以继续陪伴家人,若是死了,家人可以用到自己战死的抚恤金,也算是安慰。
剩下的一批后加入军营,没有家人的士兵们,此时烦躁和焦虑到了极点。漂泊异乡,亡命天涯,难道这才是自己的宿命。
有若干守兵,蠢蠢欲动。
安福楼是阳城最大的客栈。
自西达来犯之日起,客栈的酒饮膳食已经不开张了,客房生意还继续做着,也是一个半打烊的状态。
陈岁等人提前在安福楼守着,本以为是一连串起码十名以上的茧子,没想到来的只有三个人。
三人一进楼,见除了钱阳和卫霖这两镖师之外,还有一众卫兵,转身就想逃离,旁边的人影压近,他们手上的兵器被抢先抽走。
刘钰认出来,这是五日前,在侯太守的劝说下,李公同意临时加入营里的那批流民里的人。原是当时便混进了流民队伍。
这头陈岁将几个茧子抓捕,绑到西城门处示众。
侯寅等人不认陈岁这个参军,群龙无首下,暂时听命于刘钰。
刘钰代出面,讲明是西达埋进来的这三个茧子,近日挑拨不停,使得军心惶惶,他对留下来坚守的士兵们宣告,“众位将士们,我知道大家两方心里都不服气,不如以本次战场上双方斩获的敌军人头数量为依据进行较量,赢的一方享有多一份军资份额的奖励。如何?”
至此,两派人马终于互相妥协,达成一致意见,在战场上见真章。
守兵的人数还在不断减少。好在众人气势恢复了,同仇敌忾,稍稍还能再抵抗一段。
抓完茧子,陈岁漫无目的,在东侧城楼了望台,看着远方天际。等待。
这个任务牵着自己,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精力。
刘钰上来找过自己,他神色坚定,已经作好了城破战死的准备。
“陈参军,届时我们……是否用大火烧尽全城,不给西达留任何物资供给?”
陈岁不经心回应着,“先这么备着”,又问起刘钰,“把那些死的西达士兵身上的戎装都脱下来,城破前,你们找时间换上”。
如果阳城终究没有守住,那至少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小命。伪装成西达兵,混进大部队里,或许能找个生机撤走。
刘钰眼眶泛红,“参军是打算伪装成敌军后在敌军内部发起最后的死战吗?”混身在敌营战斗,或许能以一当十,但最终必死,而且最易被敌军虐杀,陈参军有如此坚毅的斗志和气节,他内心敬服,原来这就是夜不收。
陈岁无言以对,就让刘钰同学保留着这份美丽的误会吧。
漫长的等待。
到了黄昏时分。东侧方位的地面处起了烟尘,不一会儿,黑压压一片影子由远及近而来。
是援军来了,大地微微震动,李长山带着数万兵马赶到了。
西北面的还有瓦沙的骑兵队伍,也如约而至。
陈岁终于松了一口气。
联合瓦沙一起对抗西达,是她在李公府那晚和瓦沙的将官胡兀机谈定的。
当时吃完小羊羔肉后,陈岁发起了第二场小局,她一开始试图循循善诱,“胡长官,若是此番能回去推动瓦沙和大胤联手,在阳城外共同出击剿灭西达来犯势力,这两国的百姓都会奉你为大英雄,受到大量民众的敬仰,你可是关键人物,不想让这段佳话流传在国土上么?”
胡兀机拿着小骨棒,用被削尖的一头剃着牙齿,慢悠悠道,“这些俗名对本人来讲都是身外之物,唉,我图这些干什么呢你说说。”
好好好,陈岁顿了顿,随即改口道,“若能达成合作,十万枚金饼,两百匹锦缎,胡长官意下如何。”
胡长官立刻起身,一拍桌子,“就这么定了!”
陈岁:……
李长山这次来不光带了兵马,还按计划走了一趟东州城,把东州城的好家伙们一并带了一批过来。
陈岁看到了熟悉的宝贝们,能连发十数支箭的火弩流星箭,连发三十二支箭的一窝蜂,连发一百只以上箭的百虎齐奔箭,还有能飞行后爆炸燃烧的神火飞鸦,诸多霹雳炮,震天雷等火器。都是夜不收研制改良后的绝佳火器。
她们的中期考核结束后,夫子教头们带着学员们观摩了真正的东州城工事。
东州城作为夜不收的特殊训练基地,原来地底下还有一层,几百名成员在地下,秘密研制着最新的各路战斗兵器。当时的火器已经研发出雏形,但是在使用控制上,还没调校好,今年的这批宝贝们已经改良制作完成,正待找战场试试威力。
陈岁还见到了昔日的小友,同为夜不收的张伯颜。张伯颜结营后从事的是反间差事,很少与陈岁、洪小钙在外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