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错听着他迅疾的心跳声,他不知道许卿湖的心跳为什么会这么快,也不懂许卿湖刚才为什么会拉他一把。
“松手。”曹错冷声道。
许卿湖置若罔闻,仍旧以同样的姿势紧紧地搂着曹错的肩膀,曹错不明所以,一把推开他,许卿湖吃痛地“嘶”了一声,手臂上更用劲地搂着曹错。
坡上士兵踏过的脚步声清晰可闻,火光透进坡下,在躲在坡底下两人的脸上留下忽明忽灭的影。
“别动,钟无牙的人还没走,”许卿湖另一只手搭在曹错的腰侧,道:“这样容易暴露位置,你靠过来些。”
还不等曹错开口,许卿湖便把曹错拉到自己身上来,不管不顾身上的刀伤。
这样的姿势曹错整个人都趴在许卿湖身上,头顶密密匝匝地脚步声压过,曹错不敢在这个时候弄出太大的动静。
“你故意的是吗?”
“什么?”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曹错双手撑着许卿湖的肩膀,皱紧了眉头盯着他在摇晃的火光映照下的脸,道:“你明明知道支余兵力强盛,光凭你的五千兵马根本就拿他们莫可奈何,为什么非要去?你明明知道我是奔着要你命去的,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许卿湖定定地看着曹错的眼睛,好半天都不一言,曹错眉头越来越深,每次他看不懂许卿湖藏起来的心思时,他就会陷入巨大的困惑中。
“说话啊,”曹错的语气变得有些不耐烦,道:“你明明全都知道,如果……如果刚才你没从那些士兵里冲出来,你现在就已经成了钟无牙的刀下鬼,许卿湖,你在尹安盘算了这么多年,当真是为了来寒北给支余祭刀的吗……”
“这里怎么有个坡?”头顶一个士兵拿着火把往坡下照,疑心坡底下有什么东西。
许卿湖快地捂住曹错的嘴巴,“嘘……”
钟无牙察觉到动静之后,徐徐走过来,拿着火把往坡下看,道:“怎么回事?”
士兵:“这下面有道坡。”
钟无牙常年在附近活动,对这一片儿的地形了如指掌,他只看一眼便确定这底下是藏不住人的,道:“不用管,这坡底下是悬崖,一旦掉下去连尸骨都找不到。”
等钟无牙的士兵离开之后,许卿湖才松开曹错,曹错背靠着身后松散的泥土,道:“差点儿命都得丢在这儿了。”
话音刚落,许卿湖就凑过来,捧住曹错的脸,星夜谁都看不见谁的脸,曹错不知道这个吻是怎么生的,等他反应过来时,口中已经溢满了血腥味,是许卿湖带过来的。
许卿湖唇舌碾过曹错的唇部的每一寸,一处都不愿意错过,曹错微微张开嘴巴喘气,刚一张开许卿湖便乘虚而入,舌头灵活地探入他的口中去含他的舌头。
许卿湖脑子里闪过的,全是曹错打马出城,接他去竟京时意气风的样子,那时的曹错,明明是胡儿鹤纵身一跃便可靠近的距离,但许卿湖却能清楚地感受曹错已经离他太远了。
良久,许卿湖才松开曹错,结束了这个绵长而血腥的吻。
刚一松开曹错就抬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再次和他纠缠在一起,就这样一直下去吧,连同先前在尹安的那些一起,统统都补上,什么清白良心,虚假算计都不要了。
许卿湖疲倦地看着曹错,道:“为何吻我?”
曹错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抛给他一个同样的问题,道:“你呢,你又为何吻我?”
许卿湖忽而一笑,双眼越来越沉重,他抬手握住了曹错的脸,顺带摸了摸他唇下的那颗红痣,即使隔着黑他也能准确地找出那一点。
随后他手搭在曹错的腰侧便再也没有多余的动作,曹错也同样去摸他的脸,只摸到了他脸上滚烫异常的皮肤,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事情不对。
“许卿湖,你脸上好烫。”
许卿湖不着力地浅笑一声,道:“不碍事……我睡一觉就不烫了。”
“不行,许卿湖,”曹错架着他的胳膊往坡上走,着急道:“你已经开始热了,身上的伤拖不得,你还不能睡。”
许卿湖丝毫不急,道:“如果我今日命丧钟无牙之手……你会消气吗?”
曹错草草地打断他:“胡说什么?死不在支余人手里。”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许卿湖由曹错架着他往前面走,道:“不论你相不相信,在尹安的那三年,我……我就已经……”
“已经什么?”曹错问。
许卿湖说不出那句自己倾心的话,这话任谁听了也不会信,良久他才说:“没什么。”****曹错南下遇到了巡逻的寒北士兵,险些与人正面撞上去,他换了方向奔逃,被逼至一处悬于半山的山洞。
他扶着许卿湖靠着石壁而坐,脱下身上的臂缚,扯破了里衣的袖子,折叠起来去擦拭许卿湖沾了尘土的伤口处。
“这儿没别的东西可以用,只有能这么办,你先将就,等回到营中再找军医给你上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