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
出墙的红杏,倒是比深闺中安分守己的花儿有意思多了,孟浪起来,哪个男人不喜欢?
这么想着姚何竟然没忍住笑了,将笔靠在鼻子下面,喃喃道:“红杏出墙,不安于室,郎来见之,采之爱之轻抚之……”
他这番话说得并不收敛,一屋子的学生都惊讶地看着他,这般公然宣淫挑衅先生,姚何还是第一个。
然而姚何并不知自己说了多离谱的话,直到冯昭的戒尺猛地落到他背上来,他才大梦初醒般地从席间跳起,道:“生什么事了先生?为何打我?”
“臭小子,竟敢在书院白日宣淫,”说话间冯昭又是一戒尺打到他身上,气怒道:“学什么什么都不成,竟敢于课堂上作淫诗,无耻孟浪之徒,反了天了。”
姚何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把心里话给宣读出来了,这下真是丢脸丢过头了,他连忙恭恭敬敬地认错,道:“先生,我知错了,俗话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一定改,一定改。”
他这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悔改之意,冯昭气急了,用戒尺打到他腿上,道:“小铃铛日日与你一同听学,你却连他半分的严谨和上进都没学到。”
姚何道:“先生,我就不是学习的材料,你跟我家大人说说,让我去府上干点儿粗笨活儿算了。
姚何知道自己这句话会把冯昭惹怒,提前拔腿跑了,冯昭脱下鞋子朝他砸过去,道:“臭小子,烂泥扶不上墙,你就是茅坑里的烂石头。”
室内的学生一同笑,如此德高望重的先生竟也会被气得说出这般粗鄙的话来,曹错也没忍得住跟着笑了。
外头下了雨,惊得枝头的鸟儿扑翅而起,飞到檐下避雨,小小的停在廊下的木栏,隔远了瞧犹如几处泼墨的小黑点。
姚何在外头罚站淋了雨,冯昭心下一狠,就由着这小子在外面了淋,好让大雨也冲冲他那孟浪的心思。
散学之后,曹错撑开伞举过姚何的头顶,打趣道:“不是我说,你居然敢在课上作淫诗,还真不怪先生罚你。”
“我一男的,想想这些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姚何与他并肩走在伞下,听着头顶雨打伞面的声音,道:“你今年也十五有余了,就没想过这事儿?不能吧。”
曹错瞥了他一眼,无奈道:“你改改性子吧,没事儿少翻翻藏在枕头底下的春宫图,脑子都翻成什么样儿了?”
姚何震惊道:“不是,你怎么知道我把这宝贝藏枕头底下了?”
前段日子,曹错每次一回房间,姚何就手忙脚乱地把偷偷弄来的春宫图藏在枕头底下,然后拼命转移话题来转开视线。
刚开始姚何还有点不好意思,后来索性也不避着了,当着曹错的面儿也看这东西,但是曹错并不关心他看的什么。
只是日日见他这么“刻苦”的钻研,他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著作,趁着姚何不在的时候,曹错好奇地翻开了他无比宝贝的春宫图集,本打算细细拜读,却是红着脸合上书放于原位,没想到姚何平日里看的是这样的读本。
曹错道:“这不是很明显吗?你又没有很认真地在藏。”
二人过了石桥之后,迎面几个汉子抬着一个轿子走过来,那轿子上方镶着金玉珠宝,就连帘子都是用金丝织的,华贵得很,尹安这地儿甚少有人家用得起这样的轿子,姚何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笑道:“今儿哪家贵人出门了?这么大的排场。”
轿子越靠越近,曹错停住了脚步,雨转急,风也骤,打在伞面让人心头一震,惊起不安的预兆。
抬轿子的几个汉子在他两面前停下,最先从轿子里探出脑袋的是珠儿,她撑开伞从轿子里出来,随后出来的是萧淳,珠儿小心翼翼地为她撑着伞,生怕她琳着雨而迁怒于自己。
看清轿子里出来的人之后,曹错握紧了手中的伞柄,恶狠狠地瞪着萧淳像是要用眼睛剜下她身上的骨肉一般。
姚何平日里不常与萧淳打交道,但每次见了面都会客客气气地打招呼,他说:“萧小姐,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出来了?”
萧淳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皮看着曹错,嫌弃之情溢于言表,她说:“我来找小铃铛,跟你没关系,你先回去。”
姚何一头雾水,不知道这萧家小姐何时与小铃铛扯上关系了,出于好奇,他随口问了一句:“小铃铛这会儿忙着回府上去书房复习呢,你找他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自然是重要的很。”萧淳一听到书房二字顿时脸色都变了,一个下人而已,凭什么恬不知耻地霸占着主子的书房,定是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法子。
姚何察觉到了萧淳来者不善,他想带着曹错找机会溜走,但是萧淳先了他一步,道:“来人,把他给我绑起来。”
曹错挣不过这些人,没一会儿就被他们绑起来了,姚何道:“什么事需要绑人?萧小姐,你这未免也太过分了。”
萧淳不悦地看向姚何,本想训他几句,但是转念一想,此人在府上,是被表哥当做弟弟养的,而且姑母又喜欢他得很,若是贸然得罪了他,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在表哥面前胡说八道。
这么一想萧淳的脸色瞬间就变了,露出一副欣喜的笑脸,道:“我就是找小铃铛玩个游戏,你先回去,等晚些时候我就带着小铃铛一起回府。”
说完萧淳就让人绑着小铃铛走了,曹错吼道:“萧淳,你要是再招惹我,我绝对不会再饶你。”
萧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嗤笑道:“行啊,有骨气,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不饶我。”